只是他不敢骂出口,反倒只能低声下气地说道。“是,王爷。这一路走来,山山水水,大家吃掉了不少。其他地方又频繁下雨,我们人数不够,这才让粮食受了潮。”
“石天开,你怎么说?”
石天开一直站在方令允身后没有言语,好像他只是一个木头人一般。直到虞承岿点名了,他才简洁地吐出两句话。“王爷,方大人说的句句属实。”
“王爷您看,下官真的没有必要骗您的。”方令允将放在椅子上的一个盒子,双手端着,低头弯腰走到虞承岿面前。“王爷,这就是这次运粮的账目和军饷,悉数都在这里了。请王爷察看。”
虞承岿不言语,并没有接过这个明显有猫腻的烫手山芋。要真接受了,日后出现什么对不上账目的纰漏,方令允就有了跟他瞎扯皮的机会。
他就着石天开和方令允的话,将岁岁的衣角抚平后,抱着岁岁转过身,拨弄着岁岁额间跑乱的碎发。
【统统哥哥,爹爹这是在生气吗?】岁岁鼓动着肉嘟嘟的脸颊,明明知道答案,却还是不确定地问起了系统。
【当然,岁岁你不是看出来了吗?这两人嘴里就没一句实话。这军粮、军饷可是你爹的命脉,他让人这么糊弄,怎么会不生气?】
【糊弄?】岁岁圆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转到了虞承岿胸襟上绣着的代表福气的蝙蝠,伸出手戳了戳它。
虞承岿没动,只是任由岁岁玩着,死一般的寂静在书房里流淌着。
【岁岁你忘记了吗?你之前跑到甘铁匠那儿玩儿的时候,不是好在抱怨在,这天怎么这么热,什么时候才能下雨。你回忆回忆,当时甘铁匠说什么来着?】
【铁匠叔叔说,他听到各地收到书信的士兵们都在谈论。今年的天气怪,到处都没雨。】岁岁恍然大悟,【啊,那个叔叔说的粮食发霉,长芽是假的。只是他为什么这么说呢?这是不对的!】
【自然是为了钱。】
系统的话刚传到岁岁耳朵里,虞承岿便开口了。他面上表情不变分毫,只是冷面拒绝道,“军粮尚未清点完,这军饷、账目,日后一并交上来吧!”
方令允闻言,抓着木盒的手一紧。“王爷,皇上吩咐,这账目和军饷一定要交到您手里啊!”
“是吗?半点儿功夫都不能耽搁?”虞承岿这时抬头,冷冽的目光落到方令允身上,要不是想着这是在军营,方令允都险些叫出声来。
方令允:“放……暂时放下官这里也行,也行。”
等到石天开带着腿软的方令允离开后,岁岁伸出嫩藕节似的手臂将虞承岿抱住,“爹爹不生气,不跟坏人生气。”
虞承岿擦拭着岁岁因为被他抱在怀里,额头上冒起的小汗珠。冷面维持不住,只觉得心里熨贴。“爹爹没事儿。”
他到这时都还记着岁岁方才的行为,将怀里的腕饰拿了出来,“这是什么?给爹爹买的腕饰吗?”
岁岁看着袖箭,立马想起了来找虞承岿的初衷。“爹爹,这不是腕饰,这是铁匠哥哥做出来的袖箭。”
“袖箭?什么袖箭?”
“就是像袖子一样,可以绑在手腕上,遇到坏人,爹爹就能射他了。”岁岁小手在虞承岿腕间,搬着虞承岿的大手伸进袖箭里。“这样爹爹就不会被人欺负啦!谁欺负爹爹,爹爹就用这个射他,射方才的大坏蛋!”
犹如冰山融化,虞承岿笑出声来。“好,爹爹用这个射大坏蛋。只是岁岁你怎么知道方才那人是大坏蛋?他还夸了你的。”
虞承岿说完,又自言自语道,“我倒是忘了上次在书房的审讯了,岁岁你有这等神技在身也不知好不好?”
好不好的,睡着的虞承岿肯定不知道了。岁岁半夜在虞承岿魁梧的胸膛上踩过,如小珍珠似脚拇指垫着挪动,走到房间外面。
此时的甜甜已经拿着衣裳准备好了,给岁岁收拾立整后,甜甜目送着岁岁和香香朝着方令允休息的房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