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走停停,回到军营已经是十天以后了,清瑟几乎已经习惯了子弹在胸腔内厮磨的痛,特别是在稍微运动一下后,疼痛更加的蚀骨,让她不断作呕,十天的时间,她已经削瘦的不成样子,脸色终日苍白,让人忍不住联想,她还能坚持几天。
秦松远远的出营相接,清瑟看着秦松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牵动嘴角微笑,“怎么?不欢迎我回来吗?”
秦松摇头,眸光落在清瑟的营帐,又将视线收回来看着清瑟,皱眉道,“你怎么了?脸色为什么那么差?受伤了吗?”
清瑟淡然一笑,这一路的疼痛,她已经习惯了,“受了点小伤,我回营帐休息了,让人帮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秦松点头,看着清瑟纤瘦的背影,若有所思。
营帐内,宽大的浴桶氤氲着热气,漂浮的玫瑰花瓣殷红似血,清瑟撩拨着水面,感受水的温度,然后在屏风前面脱掉衣衫,将衣衫挂在屏风上面。
她的身体已经瘦的不成人样了,胸口逐渐收口的枪伤更是触目惊心,纤腰几乎一只手就可以完全握住,肌肤已经失去了少女的细致光华,腹部一条颜色较浅的剑伤,看起来,毫无美感。
只是她的五官一如既往的精致,还有一头瀑布般的长发,她纤细的双腿落入水间,然后卧在浴桶中,感受着水的温度,疲劳似乎在水中慢慢消散,可是她总感觉身后有一个灼热的视线,待她回头,却什么也没发现,屏风遮住床榻,在升腾的热气中,她眼媚如丝。
床榻上躺着一个俊美阴沉的男子,男子手撑着下颚,一瞬不瞬的打量着她,眸光灼灼。
清瑟眼眶突然就湿润了起来,她手指紧紧抓住胸前的浴袍,嘴唇颤抖,“萧,萧,皇上——”
萧云楚在听见她红唇吐出皇上这几个字时,脸色更加阴沉,眸光如细密的毒针,锁定她尖瘦的小脸,将她钉住不能动弹。
清瑟突然想起,见到皇上,是不能这样楞在这里,她该行礼,于是弯腰准备鞠躬。
萧云楚赫然出手,将她整个人拉入怀中,浴袍在他拉扯中翻飞飘落,眸光看在她的瞳仁间,一箭洞穿,直达灵魂。
她好瘦,瘦的让他心痛,他不在她身边的日子,她到底是怎么照顾自己的?萧云楚薄唇紧抿,眸光在她脸上游移,温热的大掌,拂过她白皙的颈项,最后停留在她胸口的枪伤上,眸光一紧,话语依旧冷然,“怎么弄的?”
“不小心,被箭射伤了……”清瑟强忍住胸口的疼痛,眸中盈满泪水,再见到他的这一刻,才明白,原来,她好想他。
他也瘦的惊人,尖瘦的下巴,薄削的嘴唇,俊挺的鼻梁,美的让人心悸的凤眸,萧云楚,她的劫……
纤细的五指拂上他的五官,眸中泪花闪动,“你怎么变得这么瘦,我都要,不认识你了……”
她红唇幽幽的吐出这句话,指尖来到他鬓间的华发,泪花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你长白头发了,做皇帝,很辛苦吗?”
萧云楚握住她纤细的小手,她的手不似以前那么光滑柔软了,掌心有薄薄的茧,想必是常拿武器练出来的,她娇躯上的肌肤几乎也有些粗糙,她为什么要这么的折磨自己,折磨他?
“为什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清瑟哽咽,“我很好,只是,我们都不在年轻了……”
“清瑟,跟我走,我们的青春已经浪费过去了,不要等我们都满头华发的时候再嗟叹后悔。”
“不,皇上,你这样在军营等我大半个月,已经不是明君所为,我只是一个不懂三从四德的粗糙女子,不能生育的我,没有资格陪你留在皇宫……”清瑟眸光飘忽,语气不咸不淡。
萧云楚大怒,猛然的起身俯视着她,“这不是你拒绝我的理由,清瑟,你还在怪我可莹的事情,对吗?”
清瑟别过头去,眸中有明显的痛苦之色,唇间发出叹息般的低语,“萧云楚,你不累吗?纠缠了这么多年,我真的,好累……”
萧云楚扳过她的头,正视着她,“正因为我们都累了,所以不要折磨彼此了,清瑟,过去难道比现在重要吗?”
清瑟眸光闪现迷惑之色,看着萧云楚紧皱的眉头低喃,“过去?”
萧云楚点头,“是的,过去,不管谁对谁错,孰是孰非,我们都不要追究了,过好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清瑟唇角带笑,心脏的锐痛让她无法喘息,她抚上萧云楚的眉头,想要将他紧皱的眉峰抚平,“楚,现在对我来说,一切都不重要了,生命中其实还有比爱更重要的东西,爱,太累,也太伤人了,你回皇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