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清瑟摇头,为什么她救不了他?她只能看着他,受这么多苦吗?
“过来吧,你在这里,他没办法专心受责,分心的时候,会伤到内脏的。”萧云楚弯腰,将凤清瑟拉起,俊脸上痛惜一片。
旁边的守卫看着阮冰墨,不确定的问着,“世子,我们要行刑了,可能,很痛,你准备好了吗?”
阮冰墨微笑,“我没所谓,你们开始吧!”
凤清瑟任由萧云楚拉着她走远,然后看着一寸宽的厚厚军用庭仗一下一下的打在阮冰墨背上。
仗脊也是要有经验的,如果行刑的是新手,很可能会打的终身残疾,那木棍每一下落下,都落在人最脆弱的脊椎,结结实实的一棍,却不见血。
一般的没有练过武艺的文人,十仗下去,都会一命呜呼,可见阮枭桀对他这个儿子,可真下的了黑手。
旁边有行刑官在数着,围观的除了有湘南王府的家丁,还有阮冰墨昔日的手下,还有死者寻求公道的家属,每一个人都看着,看着那木棍打的有多沉实。
阮冰墨的脊背依旧挺直,他的嘴角流出鲜艳的血丝,人硬是没有吭一声,只是原本紧握的双拳已经前撑,捏住石桌桌缘的五指泛白,冷汗大滴落下,苍白的脸色惨白到极致。
报数官报到最后一下,众人皆吁一口气,暗自佩服这绝美的少年的义气和耐力,旁边阮冰墨的手下,更是摩拳擦掌,暗自发誓,一定要一辈子效忠这样顶天立地的主子。
二十庭仗完毕,阮冰墨背后已经乌紫肿胀一片,没有一点血迹,那伤痕却比鲜血更触目惊心。
凤清瑟的下唇被她咬出两个血洞,殷红的血顺流而下,她没有再哭泣,只是眼泪已经汹涌而出,一步一步的缓慢的走到阮冰墨身前,蹲在那里。
阮冰墨依旧是微笑,冷汗涔涔,他惨白的脸上微笑几近虚幻,透明的如一朵盛开在大海中的泡沫,浪潮席卷而过,他那虚幻却脆弱的微笑随浪而逝。
拿过旁边的衣服,阮冰墨缓慢的穿上,立身,脊背依旧挺直,双目炯炯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胖子五人,冷声大喝道,“你们五人,原本炸湖有功,现在不思进取,惹上人命官司,功过相抵,除去你们所有职务,赶出军营,你们可有异议?”
胖子五人当然没有异议,旁边的人更是心悦诚服,看着这一闹剧圆满收场,众人皆散去。
房内,凤清瑟纤细的手指沾满药膏,一点一点的涂在阮冰墨脊背,药是好药,清香沁凉,化血散淤,凤清瑟突然明白了,阮冰墨给她的承诺,他从没说承诺过天长地久,只是实实在在的承诺会守候她,在他有生之年宠她,爱她,可是,她要的,不只是这些。
“好了,不用在擦了,已经被你涂的像裹猪油了。”阮冰墨看着铜镜中自己的脊背,勾唇微笑。
他翻身,坐过来,依旧是淡雅的笑,“今晚,恐怕你不能更我睡一起了,你睡觉不老实,会踢到我的伤。”
他伸手,将衣衫穿上,温润的面容,笑意盈然。
凤清瑟没有说话,只是把药静静的放在一边,然后去洗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阮冰墨起身,只着中衣中裤,从后面环抱住凤清瑟,轻声道,“怎么了?清瑟,我受不了你安静的样子。”
凤清瑟回身,面对着他,抬首,“我没事,只是有些难受。”
“不要难受了,我不是挨过来了吗?”阮冰墨修长好看的指尖勾勒着她脸颊上柔美的曲线,唇角上扬。
“我难受的,不是这些。”凤清瑟深呼吸,看着阮冰墨的眼神多了些深沉,“冰墨,你这样对我,我很难过,我不要看着你有事,可是你呢,从来,你只会站在你的立场行事,你觉得,你保护我,宠溺我,我就会开心了吗?我要的,不是这些,是两个人相知相守,就算会吵会骂,可是是正常人的生活,现在呢?你给我的感觉,是你就要消失了,我就要失去你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回光返照,你懂吗,懂吗……”
凤清瑟蹲下身子,无声抽泣,她要的,只是一个普通人的生活啊……
“清瑟,对不起……”阮冰墨陪着她蹲下身子,将她的娇躯搂入怀中,“清瑟,我一直不敢问你,你,真的爱我吗?就算抛弃一切,我们浪迹天涯,餐风露宿,你真的,还要那样的我吗?”
凤清瑟抬首,眸中已经有泪光闪现,“冰墨,是你傻还是我傻?”
阮冰墨轻抚着她的脸颊,“我们都傻……”
凤清瑟扑进他的怀中,“冰墨,为什么你要受这么多苦,为什么?”
两个人紧紧相拥,半响,阮冰墨沙哑的声音传来,“清瑟,你愿意,愿意和我离开吗?我们一起狼藉天涯,如果能找到解药,我们就厮守到老,找不到,你也不要伤心,我会在天上看着你……”
凤清瑟抬眸,泪水涟漪,目光潋滟,“私奔吗?”
阮冰墨点头,笃定,“私奔!”
她再次笑着冲进阮冰墨怀中,“你终于,终于肯放下心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