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乡!九乡!”
房梁从上头砸下来,正好落在了她脚下,苏绾吓得身子一颤,后退了两步,嗓音沙哑地喊着,“九乡!”
一声接着一声,如同火浪之中的哀嚎。
“我,我在这!”
那个名叫九乡的小男孩,听着熟悉的声音勉强睁开眼睛,烧着的木头整根地压在他的腿上,强烈的灼烧感将他疼晕了过去。
苏绾瞧见他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昏死过去,她将布裹在手上,用力抬起木棍,大声喊道:“醒醒,九乡!你娘亲还在外头等着你!”
一声闷响,木柱落在了地上,苏绾九乡的胳膊跨在自己的肩膀上,撑着他整个人艰难地往外走着。
每呼吸一次,都像是一把小刀划过嗓子的疼痛。
眼见着走到门口,房梁再次塌了下来,她下意识地将人从门口的缝隙推了出去。
外头的商时予接住了昏死的九乡,可门口的缝隙已经被烧着的木柱堵死。
“夫人!夫人!”商时预想上前,却被一股子热浪逼得退了两步。
“苏绾呢!”秦酌寒姗姗来迟,但第一句话就是问着苏绾的去向。
商时予抬手指了指正烧着的长相思,“夫、夫人她。。。。。。”
越说到最后,他越是没有勇气。
秦酌寒没空同他多说些什么,抬起一桶水直接浇在了身上,目光凶狠地看着商时予,“还愣着做什么,倒水!”
两桶水浇在身上,他又将破布浸透,一脚将门口的木柱踢开,冲进了火场。
刚一进门他就瞧见缩在角落里的苏绾,后者还有一丝意识,瞧着来人她想伸手过去,可手却如同灌铅了一般。
她只觉得身子一轻,落进了秦酌寒的怀里,再后来的事情她一概不知。
大火持续了好几个时辰,周遭的铺子都跟着遭了殃。
侯府的杨夫人瞧见两人这般模样的回来,立刻叫人唤来医官。
秦酌寒身上有两处灼伤,只需要简单的包扎一下,但是苏绾的病却比较棘手,因着吸入了太多的黑烟,有些昏迷。
前些日子的病本就没好利索,现下又进了火场。
“能不能醒来,全看夫人的造化了。”医官垂着脑袋,沉声说道。
秦酌寒阖上眼睛,差人送走了医官,遣散了病房里的额所有人,独自一人坐在苏绾的床榻边上。
他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眉心上,“绾儿,别这么心狠丢下我。”
从落日再到日出,秦酌寒守着苏绾一天一夜,可榻上之人根本没有要醒的样子,除了每日送药,秦酌寒会开门见人,其余时候卧房的门紧闭。
“酌寒,你也吃些东西吧,娘知道你担心绾儿,可你也不能不顾自己。”杨夫人端着食盒,在外头强忍着泪水,同秦酌寒说道。
“娘,你回吧,我不饿。”
这么些日子,杨夫人只听着秦酌寒说了这一句话,他的样子像极了当年知道了亲生父母死在了京城的样子。
不吃不喝不说话,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里。
若是绾儿真的走了,她不敢想秦酌寒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