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招娣摸了摸嘴角,白米粥真好喝,她就算不吃咸菜,也不觉得难以下咽。
想起刚刚隔壁邻居说的话,李招娣就摇头。她的闺女以后就算是泼出去的水,她也认了。至少在此时此刻她的闺女心里有自己就足够了。
许明阳吃了个半饱走到院子里看朝阳。
朝阳的光将她的脸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黄色,少女眼眸明亮,姿态肆意,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隔壁院子里的钱浩然走出来,他看到了朝阳下的许明阳,他眼里闪过一抹光亮,可随即又马上暗淡下去。
一个小姑娘抱住钱浩然的大腿,“哥哥,我怕。爸妈打的好凶,呜呜呜呜……”
钱浩然脸色阴郁,“囡囡怪,哥哥带你去山上挖猪草。”
“不能走……不能走!”小姑娘哭的更凶了,她仰着脑袋,她黝黑的脸上都是鼻涕和眼泪,“爸爸打妈妈,打妈妈!不能走,妈妈受伤了……”
“我阻止不了。”钱浩然抹了下额头的血。
他父母在争吵中砸板凳,板凳碎片砸在了他脑门上。
从小到大,只要父母打架,他总会受伤。
无一例外。
而在原来的争吵中,本来大队长已经介入了,父亲可以因为他的暴戾受到惩罚,又或者父母之间可以用离婚来解决一切问题。
可母亲却又陷入了‘自家男人是天’的泥潭里,和父亲反复拉扯,最终父母和好如初,然后过一阶段又开始不断争吵打骂,反复循环,没有尽头。
钱浩然厌恶父亲的暴戾,更厌恶母亲的无所作为。
父母之间的拉扯受伤的永远是孩子。
鲜血不断从他的额间流出,钱浩然抬起胳膊用袖子抹了一下额头。
他心底生出一抹阴暗的想法。
听着屋子里的动静,这一刻他多希望父母两个都伤亡了才好,活着干什么呢?
许明阳看向钱浩然,随即招呼了一下手,“那个男孩子……你能过来一下么?”
钱浩然听到声音,茫然看过去。
许明阳又招呼了一下手,笑容明媚“对,我叫你呢,小同志,你能过来一下么?我想问你一点事情。”
囡囡还在哭泣,可钱浩然习惯了她的哭泣,他恍若未闻,脚步虚浮地往许明阳的身边走去。
“小同志,我问你呀,村子里谁家有多余的铁锅?”许明阳问道。
钱浩然摇头,“不知道。”
“好吧,那我自己去问吧。谢了。”许明阳说道。
钱大花从屋子里冲出来,她头发凌乱,露在外面的胳膊青肿一片,身上还有血迹。
“钱浩然!”钱大花嗷嗷喊,“你给我滚回来!谁让你和那个小贱人说话了!她算个什么东西!在外搞破鞋,在家里欺负老母亲,你和她待在一块能成为啥好人?你是不是也想成为和她一样不孝顺的人!”
钱浩然黑黝黝的脸上泛起一抹红色。
这就是他的母亲,不讲道理还胡搅蛮缠!
“对不起。”钱浩然尴尬开口,“我妈她……她就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