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完了《居里夫人》,里面根本没有你说的那句话。”
“哪句话?”
“数学是上帝披照在女人身上的圣光。”
“哦,可能版本不一样吧。”祝俊轻描淡写地说,“关键是,这话说得有没有道理,即使它是一位农妇说的。”
“切~农妇才说不出这样发光的话。”婳婳仰着头问,“如果我将来做艺术家,学几何代数有什么用?”
“挑明说吧,无论做什么家,你都必须接受高等教育。而数学就是为高考设置的智力筛选器,作用就是把智力平平的人粗暴地筛下去,让剩下的人去分配稀缺的教育资源。”
“可是韩少说,‘七门功课红灯,照亮我的前程’。”
“两种可能:A他是天才,B他是骗子。”
“你认为哪个是真相?”
“没有充足的验证材料,我无法判断。不过我可以说,文化不扎实,文学注定飞不高也飞不远。当然,改行做车手是另一说了。”
“嘻嘻,你嫉妒人家。”
“嫉妒?我没有空。同声相应,同气相求,你不能让每个人都喜欢你,找到互相喜欢的同类就足够了。”
“嗯,我喜欢和你们这样的人在一起。”
“那就多一点共同语言吧。讲课开始,先说一下初中几何的所有A级概念……”
裁判将球放在球场中央白色的中心点,祝俊侧头回望,场外零零散散站着十几个人,多是穿背心的无聊男生,没有见到曾奕和班上女生。
稍微有点遗憾。
对面崔刚和祝俊头顶头弯腰站着,挑衅的目光如斗牛角场上公牛的两只弯角。二人左右,面对面对站着十八条精壮的少年。
嘟——一声长音,比赛开始。
世界顿时变得简单,场上人想的出奇一致:截球、控球、运球、传球、进球、赢球!
队伍刚刚组建,总共练过两次小场进行磨合,没法要求进行复杂的战术。祝俊作为队长,战前只强调了最基本的三个要点:重心移动、跑动原则、站好各自位置。
结果一开场,球往哪飞人呼啦啦往哪跑,甭管什么前锋后卫双后腰,啥角色都不记得了,全都狂喊狂叫着奔跑抢球,往往前面扎堆如节日热门景点,后方空荡如冬日蒙古草原,祝俊几次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唯恐对方一个快速反击直捣己方大门。
好在电子系的队伍差不多一样生嫩稀松,一样无谋略无组织无战术乱踢一气,于是球场上最常见的场面便是大脚开出、传给对手,对手长传、被一窝人蜂拥截下,有人惨叫倒地,有人大喊犯规。裁判不停地吹哨,兼做基本规则解释说明,最后火大频举黄牌。
前十分钟,双方个个跑得都如撒欢的马驹。二十分钟后,除了守门员外,基本上都嗓声哑嘶大喘气。祝俊和崔刚都有些后悔,干么非要踢大场满时,就这样状态,能坚持完上半场就相当不错了。
一比零,一比一,二比一、三比一……还别说,越是烂队进球还越多。进的一方莫名其妙,输的一方稀里糊涂,比拼得不再是战术、技巧和理念,而是纯粹的体力。
电子系新生队以牲口般的野蛮体能暂时领先。
嘟-嘟——哨声一短一长哨,中场休息。
兴奋,如初上战场初入洞房般兴奋,人人争着发表高见。“我射了三次!”“老五那球绝对该传给我!”“小山到门边还TM犹豫啥,直接进啊,太面了你!”“对方那个两米零二的变态,简直就是T90加重坦克,你挡挡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