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火扑得及时,尸体并未被烧毁太多。
但不管怎么说,最有力的证据终归是被破坏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
天枢冷冰冰道。
这并非是批判,而是从公职人员的角度对一个试图销毁证据的犯人的审问。
张娘子眼珠都未曾转动过一下,淡淡的语气中有种微弱的死寂感。
“尘归尘,土归土,我不过是帮夫君入土为安。”
抬起头,迎上天枢审视的目光。
她反问道。
“敢问官人我是犯了何种律法?”
官人是对朝中官员的统一称呼,在不知道面前女子是何职位的情况下,用这个最稳妥。
女子并不回应。
因为她无法回应。
朝中自然是有针对侵犯他人尸体做出处罚的律法,但并不对张氏这种身份起效。
一来她是死者妻子,死者的身后大事如何处置她完全有权力定夺。
二来这个案子已经被撤诉,官员若是强行插手,若是被一纸告到京城那也是张氏有理。
以往彭大对妻子大骂是家常便饭,只要张氏说焚尸是为了泄愤,那宗室族老大概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为什么大女儿在成婚三年后才出生?
盖因张氏的第一胎是被彭大给打流产的,她怀恨于心合情合理。
“诸位可还有话说?”
张氏冷静得完全不像是一个农妇该有的样子。
“没有的话就让一让。”
烈火当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尸油的恶臭气味,火光映照着天枢与阙离歌的侧脸,漆黑如墨的眼睛在夜色中晦明不定。
无论是他们当中的哪一人都有足够的能力去阻止张氏。
但阻止得了一次还能阻止得了每一次吗?
只要张氏坚持不想告,除非皇帝亲临,否则谁也奈何不了她。
所以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彭大的尸体被烧成灰黄的骨头,然后被张氏粗暴地用铲子将混合着黑灰的泥土一起铲进提前挖好的坑里。
填上土,这便是彭大的墓了。
简单粗暴得令人心惊。
三人在关城门前的最后一刻赶了回去,随着节日临近,扬州城街上同行的男女越发多了起来。
不过像是二女一男的这种组合还真没见过。
与阙离歌擦肩而过的男性暗暗朝他投去了一个钦佩的眼神,如此齐人之福还真是令人羡慕。
“眼珠子朝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