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不知道曹宝珍当时那个表情,简直要笑死我了!”
徐以柔回去之后就绘声绘色地跟顾思娴讲了起来:“陈颜妍貌美心黑,我一向不爱跟她来往,要不是为了看曹宝珍的表情,我都懒得跟她多说话。但因为有曹宝珍在边上听着,我就跟她扯了几句。”
顾思娴笑着问:“你跟陈姑娘说了什么?”
“我就跟陈颜妍说,这些都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绢花吗?哪里比得上曹姑娘身上的珠宝值钱呢?你看人曹姑娘身上的珠宝才好看呢,一闪一闪的,就跟天上的星星似的,不如问问曹姑娘身上的珠宝都是哪儿买的?”徐以柔笑得前俯后仰,“你不知道,曹宝珍在我说话的时候,那脸色变来变去,就跟六月天似的,一会儿阴一会儿晴,一会儿黑一会儿白,最后居然还有点得意,真以为我在夸她呢!”
顾思娴道:“曹姑娘家里富裕,父母又宠爱,我看她身上的珠宝不错。听你说最近曹家为了她多费了不少功夫,想来这一回应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耀眼吧?”
“耀眼是真的,我眼睛都快被她闪瞎了,但你一说到这个我就更想笑了,曹家他们买到假货了!”徐以柔笑得不行,“我当时说完那些话,陈颜妍就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每回她这样,接下去说的话肯定不中听,我好奇就多问了两句,然后她就支支吾吾地说曹宝珍身上那几颗大的红宝石都是假的,当时就把曹宝珍的脸给气青了。”
顾思娴好奇道:“那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还真是假的,连我也没有想到,曹家这回是在阴沟里翻船了。”徐以柔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道,“陈颜妍这人其他方面不行,但生在世代都在珠宝商的陈家,眼光是真毒,基本没有她看错的时候。曹家这回倒也不是买错了货,而是曹宝珍她哥哥曹宝金滥赌,欠下了好几万两银子,又不满曹老爷只给曹宝珍花钱不给他钱,就联合外人换了曹宝珍的大部分首饰,全拿出去卖了,还正好卖给了陈家。所以这事就算陈颜妍眼光不毒也错不了,毕竟她好几天前就知道有这一出了。”
顾思娴不由道:“那曹姑娘也怪倒霉的。”
“可不是?虽然我一向不喜欢曹宝珍,但这回真的是她倒霉。当众丢了那么大一个脸不说,自己的首饰还被她哥给卖了大半。如今她屋里还剩下的那些,都是不值钱的。”剩下的基本都是绢花,这话徐以柔就不好意思说了,“曹宝金怪曹老爷曹夫人偏心,却也不想想,要不是他自己成了赌徒,曹家谁会亏待他呢?曹宝珍现在得到的再多,但日后到底是要被嫁出去的女儿,他曹宝金才是曹家日后的继承人呀。再说了,他当然还没染上毒瘾的时候,光是花钱也比曹宝珍挥霍多了,曹家根本就没有短过他,要不是为了让他戒赌,哪里舍得不给钱?可那家伙就是个白眼狼,不记得曹家的好,就记得曹老爷不肯给他钱了。”
“没想到曹姑娘居然还有那样一个哥哥。”顾思娴忽然觉得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哪怕是富贵如曹家,也会遇到这等不如意之事,未来的继承人是个滥赌之人,这曹家日后还能有希望吗?
“这倒也没什么,哪个有钱人家没点龌龊事?”徐以柔冷嗤了一声,“曹家原本是上下和睦的,曹宝金本性不算太好,但从前也是个极其疼爱妹妹的好哥哥。可后来曹老爷自己被春风楼里的花魁迷住,任由曹夫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也要把那花魁秦氏娶回来做小妾,秦氏进门的时候肚子都有七个月大了,谁知道那孩子是谁的?”
顾思娴还是头一回听这样的乌糟事,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
徐以柔却是拿开了她的手:“我的好妹妹,你年纪小又在乡下长大,没听过这样的事情也正常,但你日后是要嫁到我们徐家来的,可不好什么都不懂。”
江雪荷听了这话觉得好笑:“徐三少爷的人品,你还信不过吗?”
徐以柔严肃道:“那我怎么知道?男人可是这天底下最容易变心的了!以前曹宝金对他妹妹也挺好啊,对家里双亲更是孝顺,可现在呢?我那三弟是个容易心软的,万一遇到一个像秦氏那样梨花带雨的女人,他心一软犯了和曹老爷一样的错误可怎么办?”
江雪荷顿时就觉得更有意思了:“柔姐姐的意思是,你也不希望徐三少爷纳妾?”
“我当然不希望啦!我爹就没纳妾,我们一家人一直都和和美美的。二房三房都有妾室,天天闹得不得安宁,听着就烦人。而且啊,那曹宝金如今会变成这样,跟秦氏也脱不了关系。”
“这怎么说?”
“原本曹宝金在书院里虽然不上进,但他随了曹老爷,天生就有些生意头脑,前两年开始帮曹老爷打理酒楼生意,做得还挺不错,我爹还夸过呢。但也就是这个时候,那秦氏有了危机感,开始做些小动作,找人引诱曹宝金进了赌坊,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江雪荷奇怪道:“那秦氏现在何处?”
徐以柔冷笑道:“自然还是安安稳稳地待在曹家吃香的喝辣的,她的宝贝儿子曹宝墨也成了曹老爷接下来的好好培养的对象。哦对,秦氏那儿子原本该叫曹宝银的,可秦氏说,为了表明她儿子没有要跟曹宝金争抢的意思,她的儿子就叫曹宝墨,她希望自己儿子可以好好念书,不争不抢。可若真的不争不抢,她又怎么会找人引诱曹宝金去赌呢?”
顾思娴奇怪道:“我看曹老爷也不像糊涂人,如果真的是秦氏做的,他应该能看出来吧?”
“他有没有看出来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引诱曹宝金进赌坊的人是秦氏的娘家侄女,生得柔柔弱弱的,哭起来和秦氏如出一辙。当初所有的证据也都指向了秦氏,曹夫人当场就想当死这对亲姑侄,结果被自己的丈夫儿子一左一右地拦了下来。曹宝金为保小秦氏一命,还说日后一定会戒赌的,结果嘛,就成了今日这样。”徐以柔叹了口气道,“今日出了这样的大事,不管当初曹老爷是怎么想的,如今都不可能再将曹家交给曹宝金了,可不只能全力培养另一个儿子了?”
徐以柔说完又喝了好几口茶,最后来了个总结:“总之,不管怎么样,千万别让你男人纳妾!他若是因为心软就纳一个妾进门,日后说不定得纳无数个回来,你还得每个月给那些野女人发银子,多糟心?要么就像曹老爷这样只纳一个,然后为这女人心软无数次,哪怕真相摆在眼前了,看见这个女人的眼泪也选择装糊涂或者真糊涂了,然后继续跟你打马虎眼让那个女人继续在家里为虎作伥,糟践你儿子女儿。唉,真是想想都让人恶心。我以后的男人要是非要纳妾我闹了也不听的话,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江雪荷没想到徐以柔看着热情和气,居然还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前面那些她听着都觉得挺有道理的,就是最后一句让她十分好奇。
“如果他非要纳妾的话,你会怎么样?”
“呵呵……”徐以柔冷笑一声,“他非要纳妾的话,我就先下药迷晕了他,然后将他直接阉了,我看他拿什么去纳妾!”
顾思娴被她吓了一跳,低声道:“这不好吧?万一他去报官的话……”
“他敢报官吗?这样的事他只要一报官,全县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太监了。但凡他还想保住那张老脸,就只能忍气吞声。”徐以柔无所谓道。
江雪荷听完这话,脑海里只剩一句最毒妇人心,没想到徐以柔居然会有如此大胆的想法。
“你当着阿娴的面说这些,就不怕……”
徐以柔摆手道:“在我看来,那些妾室都是搅家精,三弟要是真纳了个妾回来,那才是天大的麻烦呢。日后三弟要是真对不起阿娴了,只要阿娴提前为我们徐家留了后代,那你想阉就阉吧。”
江雪荷无语道:“你还真是我见过最开明的姐姐。”
徐子熙有这样一个姐姐也不知道是倒霉还是幸运,反正有这样一个姐姐,只盼他真是个老实人吧,否则说不定哪天阿娴真能用上徐子熙他亲姐姐教的好办法。
顾思娴则羞得满脸通红,天知道她今年才十三岁,哪里听得了这个?心想平时柔姐姐看着虽然不着调但还挺正经,谁知道不正经起来居然是这个样子的,真叫人招架不住。
徐以柔倒没觉得自己说的有哪里不对,除了可以把自己的男人阉了,其他的她娘都跟她说过类似的,这说明她说的那些都挺有道理啊,起码不止她一个人那样以为!
要她是曹夫人的话,才见不得自己帮男人攒下的家业最后全都便宜了妾室的儿子呢,她宁愿拿整个曹家去给自己亲儿子填赌债,也不要便宜了秦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