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依不舍地又搂了几下沐九如,这才出门去拿药。
不过片刻他就带了汤药和蜜饯回来,沐九如伸手接过,道:“你也去沐浴吧,晚了水得凉了。”
蔺南星道:“好,喝完了你就把碗放在床边,别放出去了,我晚点再收拾。”
沐九如笑道:“好,知道了,我穿着这身衣服的模样可不能让别人瞧了去,只给小相公瞧。”
蔺南星又被蛊得神志不清了,磕磕巴巴道:“我是怕少爷着凉……”他生怕再被调戏,连忙开溜,“我去沐浴。”
沐九如看着小郎君仓皇离去的背影,轻笑一声。
很快屏风后就传来了入水声,沐九如端起药碗,慢慢地把汤药吹温饮下。
多亏得他提前备了补气的药物,小郎君方才突然来了兴致,耗费了他不少体力,连润洗都是沐浴前再补上的。
不愧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精神和体魄就是好,抱着他厮磨了兴许有半个时辰……圆房怕是得耗时更久,他若是不补益些气血,怕是等下再来一次,他能直接昏过去。
那不得把小相公给吓坏了。
沐九如喝了汤药,嘴里含着果脯,给自己打了一通气,向身体灌输了坚韧不拔的意志,这才依在床头,静静等他的小郎君到来。
夏日大婚的时候,他便这样等过蔺南星。
那夜的小郎君丰神俊朗,身着华冠丽服,脚下踏过落花纷繁,英姿飒爽地来到了他的面前。
时日再往前推,重逢的那日,也是现在这般这样堕指裂肤的寒天。
那时的他在病入膏肓的痛苦中,望着朦胧陌生的世界,等待一别多年的小南星与他再见上一面。
他当时想,哪怕是最后一面,能见上都是好的。
如今他却与他的小奴婢结下了更深的情谊,有了亲如骨肉的关系。
能和蔺南星成为家人,沐九如很欢喜,很高兴。
他们都是被渺渺尘世亏欠的人,此后余生他们也将相依相守,鱼水相投。
生同衾,死同椁。
沐九如掀开了一点点窗轩。
空中明月高悬,光芒清透似水,屋外裹了霜的玉竹在微风中摇曳,大雪鹅绒般轻盈地浮落。
温软的月色,温软的良夜。
喜欢的风物,喜欢的良人。
清辉伴着霜雪越过窗框,与沐九如嘴里呵出的白雾交汇成一团。
他悠闲地望了一会儿,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从他头顶穿过,握上窗扇的边沿。
“少爷,仔细吹了风着凉。”
沐九如向后看去,是他的蔺南星已沐浴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