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田看了看沐九如,又垂下眼眸。
赵氏接过话来,道:“是右边的手脚全都没了知觉,刚开始得这病时,他还只是力气有些小,觉得拿锄头累,后来连个饭碗都举不起了,最后就成了现在这样,抬个手指头都不行,这手臂和腿也越来越细,都没个肉了……”
赵氏说来就觉得伤心,抽吸两声,好歹没掉下泪来。
刘大田恹恹地看了看自己媳妇,神色更加郁沉。
沐九如听完症状,沉吟片刻,道:“刘大哥,失礼了,我要看看你的手脚。”
刘大田的身体紧绷了一瞬,依然没有言语,沐九如便轻轻地提起这人右手,撩开衣袖检查里面的筋肉。
患肢近两年不曾动弹,也不知家人有没有为他推拿按摩过,手臂已瘦得脱相,沐九如一手就能圈起。
他试着按了病患手上的几个穴位,患肢上的肌肉依然半分反应都没有,宛若坏死了一般。
通常肢体生了不受控制的毛病,若是肌肉触之紧张,还会疼痛,多半得的是痹症,反之肌肉松弛,不痛不痒则可能是痿症。
沐九如下了些推断,又给人看了舌象,病患稍微有些不愿配合,不论沐九如要看哪处,动作都十分迟缓,做得不痛不快,但好在也没有过于抗拒。
沐九如耐下性子,慢慢地探查过病人的外部肢体,又将刘大田的手放在腕枕上,给人切脉。
病患两边身子的状况截然不同,脉象的差别也十分明显。
有力的左手脉象缓和,十分健康,而右手则是脉细如丝,虚软无力,结合之前看到的津亮无苔的舌象,像是气血两虚的症状,却也不太典型。
沐九如一时捉摸不透,他让风兮和阿芙也去号了一号,自己对赵氏问了好些刘大田的状况,赵氏都说一切正常。
沐九如又问道:“那两年前他病症刚起之时,有什么其他异状吗?”
赵氏回忆了番,道:“饭吃的少了算不算啊?他那时成日想睡觉,吃饭都只吃半碗,直到现在,食量也没能回去,但躺在床上不花力气,吃的少好像也正常?”
吃的少必然是有问题的。
一个成年人,一日两顿,每顿半碗,就是成日躺着都会觉得饿,更遑论病症初发的时候,刘大田应当还在参与劳作。
沐九如眉头微蹙,提了下叆叇,问道:“你们之前还看过两次大夫,那时的方子可还留着?能拿给我看看吗?”
赵氏道:“哦,在的在的,我去找找!”她说完便立即小跑着出了房间,到了堂屋里翻翻找找。
床边几人的目光也不由追随了一下赵氏的背影。
蔺南星视线一晃,见刘家的院门外远远站了两人,看着竟有些熟悉。
他眯起眼睛,定睛瞧了片刻,眼色忽然一沉。
蔺南星修长的指节敲打了几下膝盖,低声道:“祜之,我去外面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