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阿芙怔怔地望着她的贵人,她的长辈,她的恩师。
她缓缓地站起身来,跪倒在沐九如的跟前,铺胸纳地,额头紧紧地贴在石砖地上,她无法抗拒内心的追求与渴望,便只能有辜负她的恩师。
她重重叩首,字字郑重,道:“徒儿不孝,徒儿要离开这里,我想回故乡去。”
“我……”她的嘴里冒出了一串晦涩难懂的发音。
她已经很久,很久不曾说过大风部的语言了。
她曾以为她早就忘了乡音,早已变得面目全非,再不是草原的子民,也永远不会是一个虞人。
原来所有的一切,她都不曾忘却。
她听见让她永生难忘的语言从自己心口涌出,投入篝火,又被风吹远,一直吹到关外,吹上离离草原。
“我是风的儿女。”
——
待阿芙的情绪平静之后,众人又延续去年的传统,对着饺子好一通许愿,给并不存在的饺子神仙布置了许许多多天马行空的任务。
全怪去年的愿望完成得过于圆满,今年的众人便心粗胆大了,什么离谱的念想都敢对着几个饺子说了出来。
好像只消说了,就真能实现一般。
多鱼今年已满十四岁,明年就该十五了,属于北方人的根骨也逐渐显露了出来,整个人一下子就抽了条,已比风兮高了些许,快要能赶上沐九如了。
小公公原本清秀的五官也长开了,一对杏眼开始拉长,酒窝倒是依旧还在,让他起来就算已脱离了童子的范畴依然伶俐可人,十足十的讨喜模样。
多鱼去年的时候还只敢偷偷地想一下自己不再是个奴婢了,今年一年,他在这个家里经历了种种事情:不管是沐九如帮他治疗遗溺,还是蔺南星亲口承认这个家没有奴婢,又或是蔺韶光对他的喜爱与驯服……
林林总总的事情,让他彻底放下了心来。
多鱼在蔺公的面前变得不再拘谨谄媚,只当自己是个子侄小辈,可以肆意地对长辈们说俏皮话,甚至忤逆蔺南星。
面对蔺韶光时,他的底气就更足了,小祖宗成天和他待在一起,对他亲近驯服得很,他就是教训了小崽子,被气狠了打元宵的屁股都不带半点心虚。
反正这小子胳膊肘全向着他拐,被他打了以后,从来不去告状诉苦,甚至为了让他消气,还会装傻卖乖地逗乐他。
他这小奶爹可算是当得扬眉吐气了。
这次许愿时,多鱼可就再不藏着捏着了,把他藏在心里许久的期盼全都说了出来。
多鱼道:“我想让蔺公带我上战场,我如今学得了文武艺,也想亲自保卫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