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铺老板道:“不晓得啊,官老爷的事儿我哪儿知道?但五品官才能鼓吹迎亲,我见那官老爷面嫩,大抵二十来岁,就已经是个五品大官了,前途不可限量啊!”
有个姑娘道:“嫁人的姑娘也是个有福的,我出门到这儿走了两刻钟,来的时候见不着嫁妆的尾巴,现在也没瞧见嫁妆的头。”
周围人道:“乖乖哟!这得多少台嫁妆,家里头的人这是多喜欢她呀!真是泼天的富贵!”
又来了个新客人,道:“老板娘,给两个菜包子!”他附和周围人道,“真的是泼天的富贵!新婚郎君也看重着这桩亲事呢,在前头不停地发喜钱,说句吉祥话便能拿九文,我今日的饭钱都有着落了!”
周围人一听,纷纷道:“那我也得去说两句吉祥话!一句话九文钱!”
众人把吃的快速扫荡了,寻着抬嫁妆的队伍,直直往最前面赶。
这也属于一种成亲的习俗,叫做障车。
本该是让出嫁那方的亲属来挡路讨要礼物的,如此便能证明家人对新妇的不舍。
奈何沐九如现在举目无亲,蔺南星也没什么能来障车的亲友,只好主动发个钱,将这环节也办得火热起来。
统共发了数千人,几万个铜钱,听起来虽多,折合下来也就几十两银子,却把气氛烘托得空前盛况,万人庆贺一般。
等接亲的队伍抵达蔺太监第时,天色已然全黑,宅邸里面华灯初上。
正是花好月圆,良辰吉时。
蔺南星又一次下了身披红花的骏马,走到轿前,温柔地唤道:“郎君,到家了。”
轿子内传来沐九如清润的声音:“好。”
蔺南星掀开轿帘,将他的新婚正君小心翼翼地接出花轿。
宅内张灯结彩,烛光璀璨,把璧人的身影映照在花轿之上。
两人相携走到宅门外,被仆役撒了谷豆,趋吉避凶;蔺南星又带沐九如跨过马鞍,平平安安。
临进宅前,沐九如回望了一眼接亲的队伍。
长龙一般没有尽头的嫁妆,喧天闹地的鼓吹,骏马大轿,宾客相迎,还有身边年轻才俊的如意郎君。
沐宅的影像逐渐消失,只余眼前龙飞凤舞的蔺太监第门匾。
今日他就要嫁为正君,步入新家。
沐九如抬脚,跨过了这道门槛,入了蔺太监第,成了蔺南星的正君。
成了这个家的另一个主人。
蔺南星的妻。
往后掌管内宅,红袖添香,宜室宜家,他与蔺南星相辅相成,休戚与共。
步入家宅的新婚夫夫径直走向厅堂外的青庐。
靛蓝色的纱幔搭建出一个密闭的小屋,室内红烛摇曳,陈设却十分简单,只有两个软垫,两张凭几。
新婚夫夫将在这个小帐里进行拜礼。
沐九如弯腰低头,避开纱幔,进入小小的矮帐,蔺南星紧随其后,走入庐内,与沐九如面对端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