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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兮吸了吸鼻子,难过地点下点头。
他想说些感念的话,一时半会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这身板连普通的丫鬟都不如,做粗使的工作,怕是也难以消受……
风兮只觉前程茫茫,离了内宅,他像是再无路可走。
而此前,他也从未想过,还能有什么路可以让他去走。
沐九如不再多劝风兮,转而道:“阿芙,你也是,若是在外难以寻到去处,就留在其他院落里做个粗使。”
他捏了两下小相公宽大的手指,指尖轻轻蹭着蔺南星指根上的咬痕,眼睛似笑非笑地瞥了下身侧的小郎君。
沐九如转回视线,正色道:“但选择留在蔺宅,就都得离老爷远些,若是成了普通奴婢还要勾引主子的话,我可不会像如今这么好说话了,便是不打杀你们也会将人发卖回去。”
蔺南星的手指立刻蜷了几下,耳根在无人注意时悄然泛了红,连带着看风兮都不像之前那般嫌恶,稍稍顺眼上了些许。
风兮心里却是更加地惶惶然。
他听沐九如这么一说,大抵猜到了今次这一劫,全是因为昨日他得陇望蜀的举动,才招致了正君和老爷的不喜,让姨娘们要都被发卖出去。
他因为一己之私,害了披沙苑里的姐妹,也害了自己……
风兮后悔莫及,捂着脸闷声痛哭。
阿芙比起他来,倒是十分平静。
她听完沐九如的话,垂眸思量了一会,郑重地道:“正君,奴婢知晓了。奴婢心意已决,愿意留在蔺家做个粗使,奴婢不怕脏活累活,还会些女红的手艺,能帮忙主子们做些衣物绣品。”
她和风兮,两人一个是胡姬、一个是小倌。
要想前程尽忘,从头开始自立门户,做个良人,没有壮士断腕的魄力,是千难万难成功的。
沐九如点了点头,道:“也好,你如今先养好身子,等病症好全了,就搬去吉止院住着。”
阿芙应了下来,又一次撑着身体起床,道:“正君心慈好善,对阿芙恩同再造……”
沐九如拦了拦,可这次阿芙坚定地下了床,赤足落在地上,双膝下跪:“奴婢若不亲自向正君谢了恩,日夜都心中难安。”
她虔诚地道:“正君愿意收留奴婢在宅第里,昨日还施救奴婢,奴婢无以为报,除了为正君日夜祈福,便只能磕头礼拜以表寸心。”
她言罢,结结实实的磕了两个头。
沐九如连忙将人扶起,阿芙起立的时候,饱满的额头上已满是虚汗。
她坐回了床上,风兮立即给她盖好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