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昔睡了一觉之后,便径直来到姜芷眉的书房,一入门便双膝跪地,“翁姑,我欲将音儿抬为正夫郎。”
刹那间,书房内寂静无声,仿若一根针掉落都能清晰可闻。
“昔儿,你可清楚你作此决定将会带来何种后果?大户人家的联姻绝非仅仅关乎儿女情长,其背后的种种关联对于你日后为官之路的重要性,你可有思量?”
姜芷眉神色凝重,目光紧紧锁住容昔。
我知道,翁姑,其实我早就想好了,只是之前没跟你明说,本是想在院试之后有了结果再跟你说的,却没想我还挺厉害,音儿这就有孕了。”
姜芷眉方觉她有几分正经,却被这后半句话气得又想抬手教训。
“翁姑,我绝非儿戏,此乃我深思熟虑之后决定的,他与我相伴一场,此前的种种也是我对不起他,我不愿见他再受委屈。”
姜芷眉凝视着她,再次郑重问道:“即便日后他背后的家族于你的仕途毫无助益,你亦不会心生怨怼?”
“不会。”
“唉,既你已下定决心,那便依你吧。”
起初,姜芷眉实难赞同。以他们这般门第,即便不联姻王公贵族,亦当求娶大家闺秀,如此方能对其仕途有所裨益。
然转而一想,即便日后容昔为官,她亦只求其当个小官即可,称王称相之类全然不敢奢望。
容昔那懒散脾性,又极易得罪旁人,身居高位反倒危机四伏。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他们日后无悔便罢。
“既已决意娶他为正夫郎,往后莫要反悔。那孩子品性不错,一心向你,你要善待于他。”
“是。”
容昔面色阴沉地返回院子,宋言音看她的脸色就知道翁姑不会答应,他虽然心里失望,但这原本也就是在意料之内的事情。
“妻主不要不开心,只要记住心里有我就行,其他的我不在乎。”
“哎……”
容昔长叹一声,嘴角却难抑笑意,“你说咱们挑个怎样的日子大婚为宜?你如今有孕,诸多不便。”
“日子!妻主您何意?”宋言音瞬时激动起来,面上的惊喜全然无法掩饰。
“我所言何意?自然是说我与你大婚的良辰不知定在何时。”
“妻主的意思是是翁姑应允了咱俩的亲事!”
宋言音忍不住落下泪来,他以为他这一辈子也就是一个做妾室的命,更久以前,他甚至觉得自己会就这般痛苦的被困在这府里老死。
“好了,莫哭了,我既言要你为正夫郎,便定然不会食言。”
一旁的翠竹听闻亦为自家主子欣喜,悄然在侧拭泪,小郎终是苦尽甘来。
“原本理应筹备一场盛大婚宴,然你如今已是府中的小郎,故而我与翁姑商议,婚宴依旧举行,只是仅邀些亲戚朋友,以免你有孕辛劳。”
“好,皆听妻主安排。”
婚宴准备之际,院试的结果下来了,姜芷眉一早就带着人去了县衙在榜好看到容昔名字的时候高兴的都快哭出来了。
这丫头竟真考上了秀才,虽只是附生,勉强入榜,却也算功成。
大摆绝对要大摆。
此刻她心中忧虑尽消,县衙之事处置完毕,归途中方见容昔悠悠然前来看榜,她气得咬牙切齿,却仍强挤出一丝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