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还未开口,就听素日与平王交好的官员出声道:“梁大人慎言,大理寺尚未查明真相,你怎可随意攀扯?”
梁汉摇头:“微臣只是想说,辨尸之事或可请林统领帮忙,他与驯兽人皆为马步营出身,大概相识也未可知。”
这话有理有据,叫人想反驳也找不到理由。
先前那官员道:“林统领身居要职,怎会认得两名小卒,梁大人,你这未免强人所难。”
梁汉转眼看向他,笑了笑:“对林统领而言,不过举手之劳而已,难道平王府连这点忙也不肯帮?话说回来,两名凶手皆身着平王府侍卫服饰,连兵器也是平王府所发,平王殿下正该趁此机会,洗清嫌疑才是。”
“你——”那官员被同僚拽拽袖子,不得不将驳斥的话咽了回去。
他自知此时无论为平王解释什么,都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倒不如依梁汉所说,让林天德出面帮忙,方显得平王府问心无愧。
官员心中不忿,盯着对面的韦光正以眼神示意。
既然十二皇子率先发难,他们这边也该出手了。
却见韦光正慢慢移回队列,一言不发。
韦光正低头看着自己的牙笏,假装没瞧见平王府亲信的示意。
他与御史台向来不睦不假,但他不是傻子,没看梁汉是有备而来,准备的证据比他还充分吗?
太子雇凶杀人,靠的是几名刺客的口供,顶多加上考功员外郎孟选义的行程,但平王买凶可不一样,人家把底细都翻出来了。
没听梁汉说吗,那两个驯兽人来自北河军,北河军的主帅是谁?是平王的舅舅隋永道。
林天德又是那两人以前的上司,不管平王是否真的让这两人刺杀十二皇子,都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更要紧的是,太子对付平王也好,平王对付十二皇子也罢,这都是皇子之间的互相倾轧,但百戏坊的一场大火,就让此事变了性。
皇帝一向爱民如子,平王这事若是坐实,那就等于啪啪打了陛下的脸。
陛下的儿子因为一己之私害了一堆人命,这可不是几条十几条,而是数百条,连带毁损的房屋街道,户部支出的大笔银子,桩桩件件都犯了皇帝的忌讳。
韦光正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身形往旁人后面藏了藏,他才不要在此时触皇帝的霉头,他若现在出去弹劾太子,别说皇帝,就连别的朝臣也会认为他在帮平王脱罪。
弹劾太子是一回事,将自己归入平王的阵营又是另一回事。
平王府一派原指望韦光正打头阵,他们再迎头跟上,谁想这位临阵脱逃,事先商量的计划彻底作废,一时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继续下去。
难怪太子一党今日都没怎么出声,原来他们压根没打算理会平王遇刺一案,这不么,梁汉说完就退了回去,把问题全丢给了平王府和皇帝。
皇帝看着下方神色各异的朝臣,慢慢开口:“除了此事,可还有其他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