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极点点头,心里稍安。
三人从四眼这离开,将小宇和婴儿留在了四眼的办公室。
老阳闷闷地说道:“下了工再把他们接回去。”
“四眼心善,对孩子好,白天就把小宇他们留在这吧,还能读点书。”
陈极也注意到四眼是个文化人,那童书明显是他为孩子们专门买的。
换岗的钟声敲响了。。。。。。
不知不觉,已过中午。
这意味着陈极二人该跟着老阳下井了。
矿井入口在沱沱山的一片山坡脚下,旁边设了几座破烂的铁皮房,有人在门口看着。
三人来的早,刚好看见上午的矿工排着队,从矿井里头走了出来,脚步声拖沓。
陈极和许三道都不禁沉默了。
这些矿工几乎成了黑人,全身覆盖着煤粉,湿哒哒的解放鞋踩过哪儿,那的白雪就变成了黝黑的泥浆。
陈极看不清他们的表情。
但却能从他们的眼里,读出浓浓的疲惫和麻木。
“这些人就算能活下去,没有矿难、没有鬼。。。。。。不出十年,他们也会因为尘肺病而生不如死。”
许三道在一旁阴郁地说道。
曾贵川当然不会提供防尘口罩。
天天窝在井下头挖煤,一镐子下去,煤灰全往工人的鼻子、嘴里头钻。
老阳默不作声,似乎对这一切已经习惯。
很快这些人就离开了,而下一班的工人,也逐渐赶来。
陈极在其中看见了潘银、郑金明二人,还有那个被他们当做“点子”的男孩。
领了镐子,三人便下井了。
陈极和许三道无疑是幸运的。
老阳包了一个采煤掌子,已经打好眼、放过炮,棚子也支起来了,他们只用拿着镐子挖煤就行。
几人左拐右拐,井下的布局极其混乱,巷道跟迷宫一样复杂,黑黝黝的,每隔十几米才有个矿灯。
如果这里再多挖几年。。。。。
陈极很怀疑这座山会不会被掏空。
许三道在兜里翻了一下,拿出个布袋子。
里头是几块衣服撕碎的布条,他拿了两只递给陈极和老阳,示意大家都带上。
“有总比没有好。”
许三道说,捂住口鼻,但依然能隐隐闻见一股怪味——是煤尘、汗水,还有硝烟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让人喉咙像烟熏了一般难受。
“阳叔。”陈极瞥了一眼心事重重的老阳,“刘云峰和刘二的尸体是在哪儿被发现的啊?”
老阳踩过一片小水坑,指了指前方:
“刘云峰是挖煤的时候死的,离我那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