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再一次降临在大地上。湛野他们联系不上,我们不敢多等,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
“嘟——,嘟——……”车上疯帽子一直抓着我的手机打电话,每次都拨通了,却没有人接。
我感叹这也是个可怜人。
时啾啾这丫头古灵精怪的,把她的电话手表放到耳边。
“喂,是谁呀?”她一边说话,假装接通了疯帽子的电话,一边悄悄的取消了我的手机的拨号。
变故就在这一瞬放生了,疯帽子本来还算稳定的情绪突然高昂起来,他一下子转到座位下躲起来,一边兴奋的大叫一声:“喂,妹妹!妹妹!”
啾啾还以为过家家呢,拖长着声音回应:“是我呀哥哥,你打电话干嘛呀?”
“妹妹!妹妹!你好不好妹妹!妹妹!爸爸,妈妈在哪里?你们好吗妹妹!”疯帽子浑身都在颤抖,手机掉了都没意识到,还把右手捂在耳朵边打起了这个荒诞的电话。
看样子他家里应该是有一个和啾啾差不多大的妹妹,这时把啾啾代入进去了。
“我很好呀。”啾啾的声音很做作,但是疯帽子没有察觉出来。
我在前面出主意:“啾啾,你问他,你就说——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时啾啾捂住嘴偷笑,脆生生地问:“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疯帽子迷惑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自已妹妹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徐渭。”
“多大了?”我示意。
“哥哥你几岁了啊?”啾啾又问。
“二十一。”他像个坦白从宽的犯人。
于是我跟啾啾两个一唱一和把这家伙户口都摸清楚了。
徐渭,二十一岁,S市的人,来这边求学,家里有父母和一个妹妹。若是没有末世,这孩子应该拥有最幸福的人生。世事难料啊。
啾啾说累了,嘴里“嘟嘟嘟”的叫叫几声装作盲音,然后手心托着圆乎乎的脸蛋苦大仇深的叹气:“哎~,真是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啊。”
我嘴角抽搐,“你小子。”
她倏地抬眸做了一个鬼脸不再理我。
小泡芙扑哧一声笑出来,余光撇了一眼疯帽子,眼里也有几分同情。
“前方一百米左转,进入金源路。”导航的声音在车内响起。我抬眼看来一眼前路,眼中的笑意却渐渐冷凝住。
前方没路了。
我不可置信的划动地图。不应该啊,按理说进入金源路马上就是生态园区的出口,再过去也就是城郊边界了啊。
可是我眼前哪里还有路,前方荒草丛生,附近的绿化本应该是种植的半人高的红花檵木现在却疯长到两米多高,粗壮如墙淹没了前路。
小叶榕的气生根错生盘旋,地下泥土潮湿得好像踩下去能陷出泥水坑。
草丛中慢慢飞起无数的萤火虫,光点闪烁着,阴冷又孤寂。
黑夜里,外面有虫鸣声,越来越大,就在耳边,我不知怎么的有些慌神,扭头看着小泡芙的侧脸眼前有些模糊了。之后变成丧尸以来我第一次感受到了痛觉,在脑子里,有一把刀在翻搅。
“啊!”我痛得嘶吼出声,双手抱住头,眼眶湿润了,不知道是流泪了,还是暗红色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