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自卑。”褚良疾眼底掠过垂涎之色,笑嘻嘻去捉她的手,“你乖一点,改改性子不就成了——”
眼瞅着他那只肥厚的手掌即将握住萧南嘉的手,萧宝镜突然洒了酒:“哎呀!”
酒液尽数洒到了褚良疾的袖口。
“你这贱婢怎么回事?!”褚良疾怒不可遏地跳起来,一边甩动衣袖一边怒骂,“连斟酒都不会吗?!”
动静吸引了满殿人的注意。
座位上响起惊呼:“萧宝镜?!你不是死了吗?!”
说话的是六皇子萧思仪和七公主萧妙然。
萧宝镜隐约想起,在原身的记忆碎片里,这两个人小时候常常欺负她。
最狠的一次,是他们拿冻僵了的柿子往她嘴里塞,硬生生硌掉了她的两颗乳牙。
萧南嘉沉声道:“大惊小怪什么?只是长得像罢了。”
“也是,”萧思仪不屑地撇了撇嘴,“听说那贱货早就死在了巨鹿山,还被山匪们玷污了清白,不知道有多凄惨!”
旁边席上,有懵懂少女吓白了脸:“竟有这种骇人听闻的事?”
萧妙然掩唇轻笑:“这么大的事,你竟然还不知道吗?她娘也死了,就是那个织绣局出来的低贱宫女。她得知她女儿的死讯,直接哭瞎了眼睛。走路时没注意,跌进了枯井里,活活冻饿而亡。要我说,这母女俩就是命贱,承受不住咱们的天家富贵,死了也是活该。”
一时间,席上众人唏嘘不已。
萧宝镜垂着头。
明明是血浓于水的兄弟姐妹。
可是这两个人,却把妹妹凄惨的人生当做谈资。
他们的语气那么快活,仿佛是在谈论一个仇人。
可是原身做错了什么呢?
只是因为母亲的出身不是那么高贵,她就活该被她们羞辱吗?
可她的母亲很爱她,亲手为她绣制了最漂亮的嫁衣,她的母亲并没有输给其他母亲啊!
萧宝镜是孤儿,从出生起就没有母亲,因此特别羡慕有妈妈宠爱的女孩子,也很厌恶旁人诋毁一个母亲。
她为这副皮囊的主人感到不平,不知哪儿来的勇气,突然窜上桌,抄起酒坛子就泼向萧思仪和萧妙然!
满场哗然!
萧思仪和萧妙然活了十几年,仆婢成群锦衣玉食,哪见过这阵仗,身子被酒液打湿半边,尖叫着指挥宫女们去揍萧宝镜。
明熙殿乱作一团。
宫女们想揪住萧宝镜,可她和萧思仪、萧妙然打成一团难分难舍,你揪着我的头发我抓着你的衣裳,以一敌二不落下风,叫宫女们无从插手!
褚良疾颤抖着指向萧宝镜,愤怒道:“你们读书人有个词叫什么来着?!”
萧南嘉:“见义勇为。”
“不对!”
“助人为乐。”
“也不对!”褚良疾搜肠刮肚,突然一拍脑袋,“礼崩乐坏,对,就是礼崩乐坏!这贱婢以下犯上,简直视宫规为无物!还不快来人,把她就地杖毙?!”
萧南嘉眼神冰冷,垂眸将一盏酒送到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