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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第1页)

一路上,辛巧丽和朱浩功咕咕哝哝地策划个没完。朱浩功大花脸地出现在院子里,朱伺先看到儿子的狼狈模样,当然是又心疼又着急,忙问:“这是咋啦?跟谁打架啦?”

朱浩功蹲在地上,佯装受了大委屈的样子,拧着脖子不让他父亲看脸。

辛巧丽煽风点火地说:

“谁还敢打你娃?李叔的儿子呗!”

朱伺先察看朱浩功脸上的伤,还有膝盖和胳膊肘上的伤,看出来明显是擦伤,也都仅仅是擦破点皮,也不甚严重的样子,就有些放心。他抱着怀疑的态度,问辛巧丽:

“你李叔的儿子才多大?才上初一个大小孩儿,他能打过浩功?”

“他一个是打不过,人家的帮手多呀,那是人家李叔的地盘!”

朱伺先心里就有了几分谱,也不再问别的。他让辛巧丽打来一盆水,帮着儿子洗去脸上的灰,再擦洗一把身子,换上一件干净衣服。三个人上楼回到屋里去。朱伺先找出酒精来,用一根棉球蘸着酒精去洗朱浩功的伤口。辛巧丽去院子里洗朱浩功换下的脏衣服。朱浩功被酒精蜇得吱哇大叫,连声喊疼。朱伺先就下不去手,只好喊辛巧丽上来帮浩功洗伤口。朱浩功就趁机向朱伺先撒娇,恳求说:

“爸呀,我不要你跟李叔再合作了!人家李叔才是厂里的老板,说到底咱就是给人家打工,全厂没有一个是咱的人。今天这事说明一有事,墙倒众人推,没有一个是向咱说话的!”

“爸,我看浩功说得对!咱拿的合同再多,也是给别人打工,这跟捧着咱的金饭碗却向别人讨饭有啥不一样?要是你是这个厂的厂长,谁敢把你娃欺负成这样?”

朱浩功和辛巧丽一唱一和,朱伺先装聋作哑,只是催促辛巧丽赶快给朱浩功擦拭伤口。他提醒说:

“伤口要清洗干净,小心感染,别落下疤痕。”

“表皮的伤口好洗,心里的伤口就不那么好洗了!”辛巧丽一边小心地摆弄着手中棉球,一边有心却作无意地说。

朱伺先坐到一边去,点燃了一支烟,一口一口地抽着,他知道孩子们的用心,可孩子们不懂得他的体验啊。他想起上次朱浩功把李蓉生堵在楼梯口的事,觉得有些话不说透,朱浩功他们不会放弃自己头脑中简单的想法。于是,他敞开心思地说:

“你们两个的想法太简单了。我和你妈都活了大半辈子,到最后才明白,社会上的事不是靠一个人单打独斗就能做成的。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只有相互依靠、团结合作才能成功。要合作,认识个人不容易,心性、气度、能力样样都占着的人难找啊!你妈临死的时候,拼着最后一口气,把我和你李叔的手搭在一起,就是希望我俩合作一辈子,珍惜这一份来之不易的惺惺相惜之情啊!现在,你们却一再闹着不要跟你李叔合作,舍弃你李叔,你俩还有更好的合作方吗?”

“爸呀,你跟我妈一样,老是长别人的威风,灭自己的志气!咱为啥要寻合作方?咱能拿来合同,就不能自己当厂长?”

“是呀,浩功说得对!有你在前边领着,我和浩功做左膀右臂,啥事办不成!”

“当厂长?我可不成!你妈在世着,就说我管不了人,不是当厂长的料。

跟你李叔合作这几年来,我更佩服你妈的远见,人家有当厂长的才能,人家能做的事我绝对做不来!我只做自己能做的事,现在多轻松的。现在,你俩却要我做自己做不来的事,这不是赶着鸭子上架,自找难堪吗!”

“那就叫浩功当。古人都说,英雄出自少年,正好给他个锻炼的机会嘛!”

朱伺先无奈地打量着这一对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女,好气又好笑。他知道再说几箩筐的道理也没用,只好敷衍地说:“这些狂话以后少讲点,不要惹人笑。我看你俩就不要到厂里去了,歇两天再说。”

辛巧丽原想借这件事拨弄是非,动摇李蓉生在朱伺先心目中的地位,让他们之间产生龃龉,没想到竟没起作用。辛巧丽有些失望,手中的棉球在朱浩功的伤口上一用力,朱浩功就尖声叫起来。她语带双关地说:“别喊了,忍着点吧!”然后附耳小声说:“病重咧,非下猛药不可!”

朱浩功和辛巧丽并没有听朱伺先的劝,第二天照常去厂里上班。

朱浩功在车间吵闹那天,李蓉生没在厂里,他到西站给德昌铜矿发送第二批DN300型柔性管接头去了。回厂后听老杨头说了事情发生的始末,他没有说话。他猜到了朱浩功和辛巧丽执意来厂上班的用意了,真有点担心他们俩会借机生事,离间他与朱伺先之间的关系。不过,他知道朱伺先虽然溺爱惯纵朱浩功这个晚来的儿子,但他也知道朱伺先秉性耿直,认准的事不是别人三言两语就能扭转方向的。只是老人们有句话:蠢妻劣子无法可治,他们要变着方法跟老爷子闹腾,谁又受得了呢?再说,朱浩功说话难听,自己又不是没有领教过,在翻砂车间还被自己训斥过,看来也是清风过耳没起什么作用。毋文他们没有错,儿子继周也没有错,自己总不能乱打板子,不问情由地责罚没有过错的一方吧?这种事要再闹腾下去,无论是李蓉生还是朱伺先,都是很难做选择的!但是,李蓉生知道,他必须要控制事态的发展。首先,不要让继周再到车间去干活,脱离与朱浩功的接触。正好他想到一件事,DN300型柔性管接头的发货任务已经完成,第一批货款德昌铜矿已经打过来了,给北京有色冶金研究设计院的承诺也该及时兑现才好。他让柴会计算过,应付信息服务费是四万七千五百二十元,且已办好了一张现金汇票,正打算派张玉贤送去。继周不是一直闹着要去北京看天安门吗?正好让他给张玉贤做伴。其次,他把平利和毋文他们都叫到办公室,严肃地告诉他们,为了朱工能安心做事,谁都不要再跟朱浩功起冲突;真有解决不了的事,都交由他来处理。厂长都明确发话了,谁还会没事找事呢?嘴上打个胜仗又不能涨工资!

李蓉生猜测朱浩功这回又该耍点小性儿,会有几天不来上班。好在第二天朱浩功就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里,李蓉生心里多少减去了一些顾虑。他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关心地问道:“听说昨天你和继周闹了点不愉快?”

“没事儿,我俩两不搭界,能有啥事!我是嫌毋文不爱惜图纸,弄得脏兮兮的,给我爸不好好保存!”可能有人给准备了台词,朱浩功也学会了抢占道德制高点,难得一见地笑着说。

辛巧丽赔着笑脸站在一旁。李蓉生就让朱浩功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一副要好好谈谈的样子。辛巧丽也就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来。

“好,我俩今天就说说毋文这件事。毋文不爱惜图纸你说他,这是完全对的!可是一件完全对的事,你和他为啥就吵闹起来?这是因为你的立足点太低,你要是站在一个厂长的立场来说他,他还会跟你吵起来吗?”

“李叔真会开玩笑,朱浩功他还能当个厂长!”辛巧丽在一旁就插了嘴。

“怎么不能呢?有人不是说过吗,不想当将军的兵就不是个好兵,不想当厂长的工人怎么会是个好工人呢?我看浩功凛凛仪表,相貌堂堂,也肯定是一个有做大事志向的人。浩功,你认为叔说的对还是不对?”

朱浩功被李蓉生这一奉承,还真有点飘飘然。他咧开大嘴就说:“谁不想当厂长,除非是个傻瓜……”一句话没说完,听见辛巧丽咳嗽一声,就不往下说了。

李蓉生瞟了辛巧丽一眼,认真地接着说:“你要想当厂长,就得先知道怎么样当厂长。就拿毋文这件事来说,你要端出厂长的架势,正面指出他弄脏图是不对的:图纸弄脏会导致看错数据,可能造成重大责任事故,并指出或者能帮助他想出应该怎么改正错误的办法,甚至再进一步,能帮助厂里提出一些奖惩的措施来,那就更好了。这样,你就站在一个厂长的高度,他呢就变成了犯有错误的工人,一上一下,他怎么好再和你闹呢?他要再闹就变成无理取闹了,你说还会有多少人支持他呢?这就叫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嘛!可是,你一上来先骂一句‘这是你们哪个的狗爪子印在图上了’!人的手印怎么一下就变成狗爪子印了?说句难听话,假如你真的是在骂狗,你说那狗会不会咬你?”

他是真心想把朱浩功引导到正确的路上,所说言辞也很恳切。从前他当班主任的时候,就把一个许多人都认为非常顽劣的学生,引导成管理全班学生的班长。或者,他还想在朱浩功身上再试一把?不问后期效果如何,当时这一番入情入理的分析,说得朱浩功白生生的脸像被炉火烤着一样,红中透出紫来。不管他是不是真听懂了,李蓉生抱着真诚的态度继续引导他:“我把你安排在这儿做个技术助理,有两个想法。一个是先把你爸的本事学到手,这样能减轻你爸肩上的担子,学得好了还能接你爸的班。第二个呢,不是骄傲,事实是我总是痴长你二十多岁,失败和成功的经验教训还是有些的。如果假以时日你能有些收获,三两年里能成长起来,这样你又懂技术又懂管理,你来当这个厂长,该是多好的事!或者你嫌小,还可以扩大规模,或者自己创建一个更大的厂,当个大厂长,也不是没有可能!到时候,有你挑大梁,我和你爸坐享其成,那不是皆大欢喜吗!”

“李叔,你就别给他灌洋米汤咧,小心他找不到东南西北着!”辛巧丽发现朱浩功听上了瘾,连忙笑着打断说。

朱浩功听得如痴如醉,就像他已经就任了厂长似的。辛巧丽真害怕朱浩功被说动了心,赶忙插嘴把话引开。事实上,朱浩功确实不是个很有主意的人,如果不是辛巧丽驾驭着他这辆马车,也许他真能成为李蓉生所希望的人。

不管怎样,经李蓉生一阵安抚,一段时间里朱浩功还真的没有十分明显的叛逆行为。

剩下来的时间里,李蓉生事情太多,再也顾不上朱浩功的事。他要组织做DN600型的压力测试,从焊制实验装置平台到得出符合技术标准的测试数据。他要协调机加车间与翻砂车间的工作进度,让两个车间互不妨碍,配合良好地推进工作计划。DN300型一千八百套柔性管接头全部发往江西后,货款没有回来之前,资金有缺口时他还要跑贷款。这一时段又正处于七八月高温酷暑时期,他还要考虑安排工人的生活与防暑。待到DN600型柔性管接头生产出第一批后,又该跑西站组织发货了。直到熬完了暑夏,来到了天高气爽的秋季,德昌铜矿的供货任务才渐近尾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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