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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曲评述（第1页）

从《小放牛》说提高

毛泽东同志的《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以下简称《讲话》）像一座光芒四射的灯塔，照耀着文艺工作者前进的方向。《讲话》以马列主义文艺思想为原则，有力地澄清了当时延安文艺界存在的许多问题，诸如为什么人的问题、立场问题、文艺的指导思想问题、文艺批评问题、普及与提高问题，等等。《讲话》克服、解决了许多人的思想混乱，纠正了“贵族文化”“雅文学”等错误倾向，使文艺走上无产阶级革命道路的正轨，向着民族化、大众化、科学化、现代化的方向胜利前进。50多年后的今天，我们重温毛主席的这些教导，仍然有着强烈的现实意义。历史比现实更成熟，当你把它作为一面镜子时，往往显得刻薄无情。学习一段史实，会引起人们的重大反思，从中得到警悟。

当年，陕甘宁边区民众剧团作为代表参加《讲话》座谈会的有团长柯仲平、副团长马健翎。座谈会议期间，柯仲平根据毛泽东的“引言”讲话精神，结合民众剧团执行党的文艺方向问题，做了热情洋溢的会议发言。其中，他谈到剧团下乡演出《小放牛》《查路条》《好男儿》等剧目深受老百姓欢迎的情景时说：“演完戏后，群众请我们到家里吃饭，临走时，还送给我们慰问品，有鸡蛋、核桃、红枣、花生等。同志们边走边吃，沿路堆满了鸡蛋皮，老百姓如果想找剧团去演出或看戏，顺着鸡蛋皮走，就能找见剧团。”与会代表听了他的发言都被逗笑了。朱德总司令向毛主席说：“他们的方向是对的，老百姓很欢迎。”毛主席接着说：“还要发展、要提高嘛。”并指着柯仲平、马健翎幽默地说：“你们如果老是演《小放牛》，就没有鸡蛋吃了。”逗得大家都笑了。

不久，毛主席在《讲话》的后一部分“结论”中就明确地指出：“普及工作若是永远停止在一个水平上，一月二月三月，一年两年三年，总是一样的《小放牛》……那么，教育者和被教育者岂不都是半斤八两？这种普及工作还有什么意义呢？”

对于《小放牛》在当时所起的作用，毛泽东并没有笼统简单地否定，在《讲话》这篇文献后边的注释里有这样一段文字：“《小放牛》，一出流行的小歌舞剧，全剧只有两个角色，男角是牧童，女角是乡村小姑娘，以互相对答的方式表现剧的内容。抗日战争初期，有人利用这个歌舞剧的形式，变动原来的词句，宣传抗日，一时颇为流行。”

这里所说的有人利用这种歌舞剧形式改写《小放牛》的事，是指马健翎同志改编的新《小放牛》。那还是在1938年，马健翎看到旧歌舞剧《小放牛》形式活泼，短小精悍，为群众所喜爱，广泛流行，只是内容陈旧，落入俗套，很难教育老百姓。于是，他便重新进行改写，加进动员群众、宣传抗日救国的内容，表演形式仍是一问一答，边歌边舞。如：

村姑唱问：叫声牧童哥，我问你，什么人救中国？

牧童唱答：共产党救中国。

村姑唱问：什么人打中国？

牧童唱答：日本鬼子打中国。

村姑唱问：什么人最可爱？

牧童唱答：共产党最可爱。

村姑唱问：什么人最可恨？

牧童唱答：日本鬼子最可恨。

……

唱的曲调基本上沿用原曲，当时由民众剧团年龄最小的两个男学员演出。一个是十四五岁的李文宇饰牧童，一个是十五六岁的高持久饰村姑，表演自然大方、天真活泼，词句通俗易懂、真切现实。演出后颇受群众欢迎。无论是在城镇，还是到乡村，群众经常要求演出，成了“看家戏”。

当时毛泽东同志以睿智的目光，洞察了延安的文学艺术现状，指出了戏剧向前发展的方向。他认为《小放牛》等剧目，虽然轰动一时，但不能长时间地停留在一个水平上，必须向前发展，跟上时代前进的步伐，及时满足群众的需要，积极做好提高工作。他说：“人民要求普及，跟着也要求提高。”他又语重心长地指出：“不能关门提高，而是在普及基础上的提高。”根据毛主席的指示，民众剧团很快创作演出了质量较高的剧目，如《血泪仇》《大家喜欢》等，其他文艺团体也有很好的新作。

如今，延安戏剧已经过了半个多世纪的历程，对于毛泽东同志当年的教导，文艺界执行的情况如何呢？人们看到的是从一个偏向走向另一个偏向，一些戏曲团体和个人一心沉醉于关门搞提高，只想搞“阳春白雪”，营造“贵族戏剧”楼阁，做着出国、晋京、会演、参赛……之梦。正如著名作家刘绍棠谈到评剧时曾说的：“解放后的北京评剧改革成就不小，但我总觉得土气越来越少……力气花在为城里人服务的‘上档次’了。”他们忽视、轻视甚至几乎忘记了普及，没有心思和劲头搞“下里巴人”，没有把出发点、落脚点放在群众身上，很少想到为最普通的人而创作和演出。难得真正下几次乡，到最艰苦、最底层去演出。宁肯花八万、十万甚至数十万的巨资代价排一本戏，进行一次“朝圣”活动，仅仅演出数场而作罢。在他们看来，这才是真正的搞提高。岂不知提高也有个方向和对象问题。提高是有基础的提高，是向广大人民群众的提高；不是向少数人提高，更不是关门提高。普及与提高是辩证的、统一的，是相辅相成的，不能顾此失彼。诚如毛泽东同志所说的：“现实是‘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统一的问题，是提高和普及统一的问题。不统一，任何专家的最高级的艺术也不免成为最狭隘的功利主义。”我们必须正确地解决提高与普及问题，妥善处理好两者统一的问题，做一个真正的文艺工作者，不做目光短浅的、狭隘的功利主义者。眼睛向着老百姓，走出高墙深院，到农村中去，到乡土中去，到最基层中去，为最普通的人民群众而提高，这才能找到真正的知音，这才是光明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