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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剧团二队在山西(第1页)

抗日战争胜利后,蒋介石撕毁了“双十协定”,1947年胡宗南大肆进攻延安。党中央从战略高度出发,决定暂时撤离延安。3月18日,毛主席离开延安,转战陕北。据之后记载,计一年零五天。所走之地,全是沟壑纵横、山峁林立,异常艰险恶劣。行军、吃住极其艰苦,陕甘宁边区民众剧团也要撤离。当时,上级决定:从民众剧团抽调一部分年富力强的同志,有史雷、姚伶、任国保、辛化秦、李文宇、冯光宓等数十人,成立一个队,归属西北人民解放军前总政治部领导,立即开赴前线。后来,人们把它称为陕甘宁边区民众剧团“一队”。

剧团剩下一群孩子和一些年老体弱的老同志,他们组成陕甘宁边区民众剧团“二队”,因孩子居多,大家叫它“娃娃队”,也叫“孩子队”。他们也要撤离,跟中央转战陕北。这群孩子有槐保、胡正友、苏小三、袁八成、高四娃等十几个。最大的16岁,最小的10岁,平均年龄13岁。为了业务管理,马健翎、毕雨、王志学、陈兴民等留在二队。

经过紧张的准备,这天,马健翎团长做了简短的动员后,让大家背上行李,带着道具出发。当时气氛十分低沉,这时有人喊:“同志们,我们要像‘一队’那样,冲上前去,团结起来,不逃跑,不掉队!”于是大家唱着《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离开了驻地。许多人含着眼泪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宝塔山,离开了生活战斗多年的延安。

他们时而跟着解放军部队,时而单独行动,时而“化整为零”,转移在绥德、米脂一带的山峁里。天气热了,娃娃们还穿着棉衣。后来上级给每人发了一卷白布,让做单衣,可是一时成不了衣服。有的孩子只好拿白布换老百姓的衣服,有的孩子干脆把棉衣里面的破棉絮掏出来,穿着外面的罩衣,临时凑合。这样也不行,有些娃娃还是衣不遮体。实在没办法了,马健翎决定从剧装中退出一些衣服来。有八路军服、国民政府的御役服、日本官兵服,还有“盘龙战役”缴获的美式袖衫等。孩子穿着大小不合身的衣服,五颜六色的,逗得人发笑。

因为战争很紧张,敌人前堵后追,经常发生拉锯战,大家专走山沟。一会儿东,一会儿西,没有固定的地方,到处跑。常常有人跟不上大部队,掉在后边,受尽了苦。有的孩子脚肿腿歪,走路非常艰难。很多人“打摆子”,发冷发热,躺着动不了。几个月下来,孩子们都失了形,衣衫不整,遗鞋掉帽子的,不像个人样。就这样跌、爬、滑、滚,打了几个月游击战。

一天,接上级通知,让去山西,大家就向东移动。转到了黄河边,到处是人群。有部队、机关干部、群众团体……都急着要过河到山西去。等啊等啊,终于等到了一位边区领导,才找到一艘船,东渡黄河到了山西。随后落脚在柳林县孟门镇麻塔村。

村子不大,坐落在山坡沟岩边,是个浅山区,群众生活很贫苦。

村里人听说来了延安的客人,十分热情。一位老者说,陕西、山西一家人,秦晋之交嘛!当知道是马健翎领的剧团,人们更高兴了,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都喊“马剧团”。随后把大家分散住在群众家里。有的住窑洞,有的住茅草房,好几个娃娃挤在一个土炕上,大人同志分别和孩子住在一起。

剧团平时早上练功喊嗓,中午上课,学国文、算术、常识,下午、晚上排戏。排练时,没有场地,就在院子里或村道中进行。群众围了一大圈,大人、孩子都感到很新奇,拥挤着看热闹。村子里有的孩子还学着练功翻跟头,有的青年也跟剧团学器乐,后来还有人要参加剧团。

由于年轻的演员被抽调去了部队,剩下的这个“娃娃队”,经过长时间的山路奔波,一些老同志体力很差,一时不能演出,现在只有这些孩子可以撑场。原来演出的戏,角色也都不全了。经过一番调整,很快补齐了一些戏的角色。剧目确定后,全团老少全力以赴,日夜加班,突击排练,有时要练十几个小时。马健翎一再督战,要赶在中秋节让群众能看上戏。经过连日奋战,终于排练出《大家喜欢》《三回头》《镇台念书》《独木关》等戏。大家高兴地叫“一本三折”。

村子里的神庙旁边有个小土台,收拾了一下,就在上面演出。当天晚上,马健翎团长上台讲话:首先感谢乡亲们给剧团提供了很好的住地,让我们安心地工作。今天参加演出的演员大部分都是娃娃们,他们刚从农村来,有的刚放下放羊鞭……有不到之处,请大家多多原谅。演出开始后,马健翎和老同志都提心吊胆地捏着一把汗。但随着演出的进行,一直是顺利的,最终很成功,大家才松了一口气。群众高兴地不停拍手,还让再加戏。

第二天照常演出,仍是原来的四个节目。开戏时台下挤满了人,眼看着观众从四周向台下拥来。开戏很长时间了,还有群众不断地跑来。戏演完了,观众仍不走,还要看,只好再加演了一折戏。就这样群众还是不走,马团长再三解释后,有的群众才恋恋不舍地离去,有的人还围着只顾看演员,有的拉着小演员问这问那,给手里塞好吃的。从此以后,周围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这个村子有个叫“马剧团”的“娃娃团”。

由于生活、住宿条件差,槐保、吕兴旺等好几个孩子得了疥疮,走路都很艰难。毕雨和史雷从山沟里弄些中草药给清洗抺敷,每天带上他们到村子里一个高台上去晒太阳“杀毒”。几位老师也病了,但演出不能停,他们仍然坚持着。

春节到了。村子里家家户户都购买年货,张贴对联,敲锣打鼓放鞭炮。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穿上新衣裳,准备过大年。

剧团也给大家弄来些东西,准备过春节。马团长想到,这群孩子是第一次出远门,又在异乡过年,少不了思念亲人。人常说,每逢佳节倍思亲。马团长拿来红纸、鞭炮之类的东西。他先给大家讲了些笑话和故事,让孩子们高兴高兴,然后把娃娃分成几个组,包饺子的、糊灯笼的、剪纸画的等。大家一下子热闹了起来,有的孩子还拿上面盆敲起来,有的还化装成小丑逗大家乐。全队老少在一起,吃着玩着,都很开心,十分愉快地过了一个春节。有顺口溜为证:“小小学员过新年,远离乡关倍思亲;恰逢新年更动心,借来红纸巧剪春;乐得孩提敲面盆,老少笑得嘴难抿。”

1948年2月,史雷回陕西米脂招收了马蓝鱼、李应贞、高政文等7名小学员。队伍壮大了,陆续恢复排练了《顾大嫂》《鱼腹山》等节目。

除在乡间演出以外,还到工厂、集镇等地演出。后来,全团进驻黄河码头碛口镇黑龙庙演出,进一步扩大了影响。为了解决生活日用开支问题,又进行了售票公演,效果很好。就这样,全队人员边演出、排练,边学习,每天坚持紧张地工作着。时间过得很快,不觉到了秋天。

一天,上级通知二队离开山西回延安,全队人员都很高兴。临走时,马健翎团长领着大家,含着眼泪告别了乡亲们。乡亲们恋恋不舍,送了很长一段路,依依相别,很多人都哭了。

10月,回到延安,住在城南七里铺韩家窑子。在此又招收了多名学员,其中有马凌元等,二队的队伍又壮大了。马健翎高兴得合不拢嘴。当时《群众日报》发表了甘牛的《一枝戏剧幼苗在成长——记民众剧团第二队》的文章。马健翎夸奖记者,完全说到了我们的心上,即队伍壮大了,娃娃长大了,文化提高了,艺术长进了。

1949年8月,二队由延安到了西安。后来,扩大成为西北戏曲研究院,共三个团。第二团其主力军就是二队(娃娃队)。这群小演员经过革命战争的洗礼,已成长为骨头硬,志气大,敢担当,不忘初心,能吃苦,志存高远的红色革命新文艺工作者。如李应贞、马蓝鱼、槐保、胡正友等,他们陆续主演了《游西湖》《赵氏孤儿》《飞虹山》《一天零一夜》《红灯记》等数十部戏。李应贞、马蓝鱼是研究院的四大名旦,马凌元、高正文成为音乐大家,其他的就不再赘述。他们的戏红遍全国,反响强烈,声名远扬。

经过多年的奋斗,该团终于雄立剧坛,多次受到国家领导人的接见,七进中南海,还到福建前线海岛慰问解放军,巡回大江南北13个省市,闻名遐迩。

常言道,艰苦的生活环境能磨砺人的意志,这话不假。二队的人,特别是那些娃娃们,后来确实很有出息,许多人成就斐然,成了大器。

2006年11月,原省文化厅副厅长叶增宽先生为纪念马健翎100周年诞辰,他以马健翎学会的名义召开了多次会议,研究布置了工作,计划出版《马健翎戏剧集》,拍摄影视,等等。又具体部署踏访马健翎和二队学生解放战争中在山西时学习、演出、生活的情况,实际体会和了解他们当年艰苦卓绝的历程,奋进磨砺的意志及事迹。参加会议的有任国保、王志直、张永祥、李铭。

2007年10月,我们一行6人从西安出发去山西。随行中有一位70多岁的老人,名叫槐保,他就是当年娃娃队的小演员。时隔60余年,沧海桑田,社会变迁。我们一路经过多次询问,才找到了地方。当年的麻塔村已变为石安村,隶属柳林县孟门镇管辖。

当我们到达这个村子时,槐保咋也认不出来。正看着,来了一位老乡,问了后,他说,这就是原来的麻塔村,现在叫石安村。因为修了一条公路,把小半个村子挖掉了。

我们说明了来意,他十分高兴,领我们向村里走去。槐保看着说着:现在马路宽了,也平整了,新修建的房屋多了,原来的好多旧房子不见了,变化太大了。

我们边走边看,老乡也一边大喊:西安来人了,是“马剧团的”!村里一下拥来很多人。有人就认出了槐保是当年的娃姓演员,又一个人喊说,就是你在我们家住过的,演过《镇台念书》。人们纷纷问槐保“马剧团”的人咋再没有来过,现今只有你一个人来了?当说明情况后,群众议论开了,你一言、我一语,说我们这里条件差,生活苦楚,冬冷夏热,没照顾好你们。剧团受了苦,可怜了娃娃们。冬天雪大,特别冷,没有东西烤火,好多人的手脚都冻肿烂了。吃得又不好,穿得又单薄。就这样,还要学习、排练,到处跑着演戏,真了不起。有人问到马团长、史雷、毕雨和许多孩子的情况,我们都一一做了回答。随后,他们说,你们去转转看看就知道当初的事情了。

我们到村子里去采访。村里的青年人大部分都不认识槐保,也不大清楚当年的事情。老的去世了,有的外出了。我们去看了马健翎住的窑洞,原貌尚存,只是经过多年的风雨侵蚀,已破败不堪。看得出,矮小狭窄,十分简陋,光线昏暗,住得很局促。就这样,还要写作、办公、开会、说戏,真不容易。正在看着,一个人吹着唢呐走来了,说他就是当年跟剧团学的,在乡村里还参加红白事,可红火热闹哩,挣的钱还盖了新房,应该感谢你们马剧团。

我们去看当年孩子们住过的地方,多处都已挖掉修了公路。有一个地方尚能看出残迹。在一个小院子里,原是一间废弃的小房子,住了四个娃娃。这个屋子,房顶尽是窟窿,四面通风,冬冷夏热,雨天,满炕不停地滴漏水。炕太小,孩子经常掉到地上,只好用几根木棍架住。虽然不掉了,孩子上下炕却很艰难,吃尽了苦头。当时虽然改修过几次,终因条件有限,难以彻底解决,就这样煎熬了一年多。看到这种情况,大家心里十分酸楚。这些小小的孩子,为了革命事业付出了太多。

随后,我们去看当年演戏的土台子,那里已经残缺不全,成了一堆黄土,那个晒“疥疮”的高台,也已是残垣断壁。它们似乎还珍藏着昔日的记忆和故事,正在为来人默默述说着过往。当大家正沉浸在对历史的回顾中时,槐保提出应该去看看当年经常去演出的黑龙庙戏台。

黑龙庙戏台位于碛口镇的一边,在一个高台上。碛口镇在黄河岸边,对面就是陕西吴堡县。黑龙庙平时演出很盛行。当地有句顺口溜:“山西唱戏陕西听。”我们来到黑龙庙,看到戏台建在庙宇的三个拱门洞之上,原貌犹存。庙宇建于明代,高耸雄伟,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台口宽大,院落阔敞。台上背景墙上有一块匾,上有“鱼龙出听”四个大字。戏台前檐横额是“衣冠优制”。戏台前的两侧廊柱对联是“众观戏情传情传意戏传情;章成事理顺理顺心事顺理”。倒着念,意思也通。当年为了抗日,曾拆掉庙宇的木料和砖瓦,盖了兵工厂。新中国成立后,重新修建并装饰一新。通过陪人和槐保的介绍,我们能想象到当年演出时人山人海、热闹异常的盛况。

我们带着既沉重又兴奋的心情,告别了昔日的麻塔村。再见了,石安村。

2008年元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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