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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有点颤,剥开糖纸本是件再简单不过的小事,可顾棉低着头剥了很久。
很久之后,顾棉把糖塞进美人口中。
周卜易忽然感到眼皮上砸下一颗水珠。
顾棉不想哭的,可他已经在周卜易这丢了这么多面子了,多这一次又能怎么样呢。
周卜易动了动睫毛,顾棉的泪就顺着他的睫毛滑落,挂在他眼角。
“水做的吗棉丫头?”周卜易含着糖,声音不自觉柔和了一点点,“小姑娘,你是不是要化了嗯?”
顾棉又不说话了,他只是沉默又认真地叠着糖纸。
那是他母妃的……遗物。
那是他母妃故国送来的。
要好好……收起来才行。
顾棉叠完了糖纸,就开始收拾屋子。
他没事找事把内屋所有东西都摆正,实在避无可避之后搬来了小凳,坐在床边发呆。
周卜易不知道他在纠结什么,他像是有话要说,又扭捏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又看了他一会,周卜易叹息,“爷发够疯没有?到底想做什么?”
顾棉猛抬头,又很快垂了下去。
是不想说,还是不敢
顾棉在心里问自己。
他应是很想说的,他想了快二十年了。
可是每一次说出后都是冰冷的拒绝。
他已是犹如风中残烛,再受不得一点寒气了。
会灭的,真的会灭的。
“周卜易…你……”顾棉深吸一口气。
美人神情难得认真,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下文。
从小就这么个性子,说个心事比叫他去死还困难。
周卜易轻呵一声,道,“爷还说不说了?不说以后都别说了。”
非得叫人激一激他,他才肯开金口。
美人微眯起双眸,“奴困了,就不候您了。”
“你…本王……”顾棉无处安放的手揉搓起自己的衣袖来,揉出一道道褶皱。
“本王……”
周卜易眼见着顾棉脸色越来越红,还是三杆子打不出一个屁,不由有点好笑。
小姑娘长大了,怎么还是个姑娘。
“别绷”,周卜易微微叹息,“好了,放松,没那么羞,要干什么直说就是了……”
顾棉反而愈发绷紧了身子,像极了个正被人调戏的小姐。
顾棉的声音如蚊蚋一般,并且大有越来越小直接听不见的趋势,“你……你先前说……”
顾棉吸了下鼻子,没忍住哭腔,“还算不算了……”
“什么算不算?”周卜易挑眉,唇角勾起,似笑非笑,“奴身子不行,耳朵也不大好使,听不大清。”
十年了,混蛋周卜易还是那个混蛋周卜易。
他明明是听清了吧?
顾棉咬住唇,不肯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