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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邂逅雪兰(第1页)

?到了第二天,郑德昌和渠本侯把两家彼此需要交易的货品、数量、价格谈妥,签订协议后,已是正午时分。郑德昌这才想起,当日是端午节。

整个襄阳大街小巷,到处菖蒲苍翠,艾香弥漫。渠家准备了一大桌菜,摆在院里。渠掌柜邀请郑德昌留下,一起过节。

端午是团圆的日子,渠家长子渠晋茂、次子渠晋盛都带着媳妇和孩子们回来了,陪老两口过端午,加上二掌柜贾仕远两口子,渠家小院比往常热闹了许多。郑德昌第一次在襄阳过端午节,见渠家老老少少欢聚一堂,不由触景生情,就想离开,却架不住渠掌柜、晋茂、晋盛三番五次挽留,只得硬着头皮坐上桌。准备吃饭的时候,看见大门外走进来一个女子,虽然被身后大门外的日光映衬着看不清脸,但从那步态和窈窕的身影判断这女子二十岁上下。进入院子后,果见女子天生一副神鬼之笔的美貌和身段,肌肤白嫩犹如凝脂,鹅蛋脸,长长的眉毛形似柳叶,一双大眼睛黑玉般晶莹明亮注满灵气,一头乌黑闪亮的秀发像柔软缎子垂在脑后,飘逸、妩媚,一袭白底兰叶纹旗袍,一排斜襟布扣,立领鹅颈,窄袖处露出两条手臂,脚上一双款式简洁却很舒适的旗鞋。这身装束质朴、淡雅,给她原本楚楚动人的魅力又平添了几分超然脱俗的气质。可清秀的眉目之间,微露出淡淡忧郁。贾仕远两口子招呼道:“是雪兰回来了!”晋茂、晋盛全家人也齐声高兴说:“呵呵,你好口福,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满桌好吃的就等你哦。”渠掌柜和夫人也出来了,见到女儿也欣喜道:“小兰回来了,快入座吧。还有客人呢!”晋茂却突然冒了一句:“又是你一个人回来,唐延呢?”渠夫人见雪兰没有说话,忙岔开话题:“你是明知故问,茶坊正是做砖茶的关键时期,能走得开吗?”

渠掌柜礼貌地把郑德昌介绍给雪兰说:“这位是天汉茶庄的郑老板。”

这时,雪兰抬起头来,发现有个青年男子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一下子面庞绯红,施礼招呼道:“郑老板,初次见面,幸会幸会。”德昌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这般盯着一个年轻妇人确实有些不礼貌,脸上微微发烧,含笑抱拳回礼:“郑某初来乍到,有幸认识雪兰夫人,万望夫人提携照顾生意。”雪兰腼腆地说道:“提携照顾倒不敢,合作生意倒是可行。紫阳茶能做到襄阳的不多,郑老板年轻有为,以后请教郑老板,不会拒之门外吧?”见雪兰说话谦虚客气,德昌回礼道:“夫人客气了,以后多切磋交流,一定言无不尽。”

郑德昌见雪兰不仅人长得清秀,而且言语温柔,举止得体,像个知书识礼的大家闺秀,又像是个泼辣贤惠的女强人,让他感到亲切又敬佩。

渠掌柜身体差不便饮酒,晋茂、晋盛和贾仕远都是好酒量,在连劝带敬下,一会儿就把郑德昌灌晕了,咋回的茶庄,郑德昌自己都不清楚。第二天德昌醒得比平时要晚。一睁眼,太阳已透过窗户斜照在地板上。他坐起来伸了个懒腰,起身穿好衣服,准备去洗漱。刚跨出房门来到廊檐上,就看见院子中间有个女子,正看着自己。对方抬起头来,面庞绯红地打着招呼:“不认识了还是不欢迎啊?”德昌这才缓过神来,诧异地问道:“夫人来多久了?这个德轩咋不叫我呢!”雪兰说:“我也是刚来,前面没人,就直接进来了。”德昌指着堂屋招呼道:“夫人你先坐,我洗漱一下就来。”雪兰说:“不了,昨天大哥送你回来,说你人事不知,他走的时候交代要让我过来看看。你若没事,任务就算完成了。”德昌挽留说:“夫人第一次来,我得招呼你吃顿饭吧!”

“你这个样子,还能招呼我吗?你真有心就下次吧。”雪兰夫人转身走了出去。过了半刻钟,郑德轩才急匆匆从外边回来。德昌问:“德轩,你跑哪去了?柜上没人。”德轩说:“我看铺面冷清,给大哥买醒酒汤去了。

昨天你醉得不省人事,是晋茂掌柜和雪兰夫人送你回来的,离开时,我做主给他们送了一些白茶。”德昌说:“你越来越上道了,这些人情世故处理得蛮妥帖嘛。”后来才知道,渠本侯夫妻一共生了四男一女,其中后面两个男孩夭折,雪兰是唯一的女孩,又是最小,大哥晋茂比她大十六岁,二哥晋盛比她大十二岁。夫妻二人对女儿十分疼爱,视若掌上明珠,就没有按辈行取名。雪兰自小聪明伶俐,跟着父亲读书认字,还喜欢茶艺,耳濡目染,竟自学成才,茶叶学识不亚于专业茶商。渠掌柜感叹:“可惜雪兰是女儿家,不然是个出色的茶商。”

渠本侯有位姓唐的好友,在襄阳开茶坊,从羊楼洞、宜阳收茶,在襄阳生产砖茶,生意兴隆。有次二人一起喝酒,半醉时,唐掌柜提起,两个人的媳妇都正在怀孕,假如是一男一女的话,就对个亲家。渠掌柜未加思索,满口答应。后来唐家生下儿子,取名唐延。唐延自幼读书,渐渐长成了个白净小伙。渠家生下了雪兰,慢慢也出落成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按说年龄相仿,知根知底,门当户对,是一宗好姻缘。可唐延不求上进,竟和唱戏的厮混一起,痴迷花旦的一身女装,整天凤冠罗裙,手镯耳环装饰,单与貌美男子狎昵。当发现他对女人不感兴趣时,唐家父母才忙找先生寻找病因,得知他虽长着男儿身,却是一个身怀女儿心的阴阳人,而且还染上了鸦片瘾。唐掌柜一看这样下去不行,为了让他能收心变成真男人,隔断他与那帮戏子的联系,就想早点给他成家,用媳妇拴住他,便请媒人上门提亲。由于都在一个城里长大,两家关系密切,雪兰和唐延也都很熟。如果不是唐延有狎昵男子和男扮女装的怪癖,雪兰不会有啥不情愿。可要她嫁给有怪癖的唐延,无论如何难以接受。无奈父亲注重礼教,信守承诺,不同意悔婚。他又听说唐延已经和戏子断了往来,鸦片瘾也戒掉了,便反复劝说雪兰。雪兰流着泪对爹娘说:“为了脸面,女儿就去跳这个火坑!”

雪兰嫁过去才知道,唐延的怪癖恶习不仅没改,还变本加厉,成天混迹于烟馆戏班,唐掌柜夫妇只能派人将他找回来,锁在家里。成亲当晚,当雪兰去亲近他时,他竟骂雪兰下流,并借此迁怒于雪兰,把雪兰暴打了一顿,冲出门去。他一出门就是好几个月,一回家就拿雪兰出气。两个老人管不住这个孽障,先后忧愤而死。

了解渠雪兰的婚姻经历后,德昌十分同情雪兰的遭遇,一次在渠家长裕川茶庄遇到雪兰说:“夫人嫁给这样的人,就这么过吗?”雪兰幽幽地说:“不这样还能咋样?”德昌说:“那就没别的法子了吗?”雪兰说:“别的法子……也不是没想过。躲回娘家,爹不会答应;和他斗,搭上一条命不值得。只有忍,只有熬。他这样作践自己不活人,就是阎王不召,他自己也会跑着去的!”

襄阳的天汉茶庄开张后,生意很快就红火起来。德轩有眼力,会辨认;有学识,会卖货。推销茶本来就是德轩的长项,专项经营后,他有更多的精力和时间进行研究。每有客人上门,他都不厌其烦地介绍,讲紫阳茶的优点以及采茶、制茶、泡茶、藏茶的要点,有时还讲一些茶事背后的奇闻逸事,来提高客人购买欲望。他认为茶的本体是百姓生活,衍生出来的是养生。既然是养生,就必须知道里面的名堂,这样才会产生兴趣,养出乐趣。

随着时间推移,天汉茶庄在襄阳茶商的圈子里越来越出名。就是外地来的客人,也乐意听德轩的讲解,乐意买店里的红茶、白茶。有的不仅成了回头客,还带来了新的客人。过往客人中,确实也有内行高手,聊的过程中,德轩也能得到一些启发,相互学习借鉴。

襄阳号称“茶叶港”,四方名茶都在此汇聚,或转运或交易,十分兴盛。渠掌柜几次劝郑老板,既然是做生意,就不必拘泥一地一茶,只经营紫阳茶,路子会越走越窄。郑德昌和德轩也认为渠掌柜说得对,自此,天汉茶庄也经销龙井、大红袍、普洱以及黑茶、砖茶,还包括少量紫砂、陶瓷茶具,让光顾天汉茶庄的茶客有了更多的选择和更丰富的体验。

这天,郑德昌过江到襄阳老城打听茶坊制作砖茶的事,刚从码头下船,就看见急匆匆正准备登船的贾仕远,急忙把他叫住。贾掌柜一见郑老板,上去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急死人了!我去茶庄找你,德轩说你过江办事去了。”德昌问:“有啥急事?回茶庄说吧。”贾掌柜说:“算了,直接到长裕川吧,渠掌柜找你说有要紧事。”德昌问:“啥事这么急?”贾掌柜回复说:“我走得急没问,去了就清楚了。”

随贾掌柜到了长裕川茶庄的茶室,雪兰正在泡茶,还有一位陌生的老先生,渠掌柜便将老先生介绍给郑德昌认识:“这位是襄阳茶商会林会长。”又指向林会长:“这位是我的同行茶商,天汉茶庄的郑老板。”

林会长身材中等偏瘦,上着米白色对襟绸衫,下穿蓝色绸裤,花白的头发向后梳得齐整,性情和善,举止稳重,一脸精明。三人说了一通客气话,坐下喝茶。渠掌柜说道:“今天请郑老板来拜见林会长,一是郑老板对林会长仰慕已久,生意上多请提携照顾,再就是林会长对紫阳白茶很偏爱,想进点货。”林会长哈哈一笑:“渠老板多次提说郑老板年轻有为,虽未谋面,可你的白茶令我印象深刻,品尝以后,才明白慈禧老佛爷为啥喜欢你的玉叶迎春了。”德昌欠身说道:“林会长如此褒赞,自然对白茶是了解的,晚辈就不班门弄斧了,林会长准备要多少?”林会长说:“我听说玉叶迎春一年产量不足百斤,朝廷每年都要八九十斤,那自然金贵,我也不敢有那心思,比玉叶迎春稍次的白茶,我要五十担应该不成问题吧?”德昌说:“如果要细蔓子白茶,五十担不成问题,我亲自回去给您运来。”渠掌柜接过话说:“上次的茶进入河南、山西市场,销量不错,太原分号传来话说,还要增加一百担。”雪兰递过来一杯热茶说:“如果郑老板不为难的话,我也想要五十担。”林会长呵呵一笑:“雪兰好精明,襄阳茶商都晓得今年福鼎白茶洛阳纸贵,根本进不到货,我看这紫阳白茶还胜过福鼎白茶,别有一番韵味。你再要五十担,郑老板怕是真拿不出来了。”德昌自信地说:“紫阳白茶是我郑家祖传的手工茶,虽然每年产量有限,但这两百担白茶,我无论如何保证给你们运到。”渠掌柜点点头说:“郑老板爽快!事情大家都说定了,几位难得相聚,晌午就不走了,咱们一起到茶缘阁去喝酒。”德昌忙建议道:“今天大家是为天汉茶庄而来,我来做东才是正份。”渠掌柜一摆手:“在这儿用不着客气,就听我的安排,郑老板的酒下次再喝。”

渠掌柜吩咐贾掌柜立刻去安排,然后亲自动手泡玉叶迎春让他们品尝。这种微发酵茶,雪兰从未品尝过。郑德昌见雪兰是初次品尝紫阳白茶,就热情地给她介绍紫阳白茶的来历、冲泡要诀、选用茶具的要求。雪兰按照德昌的介绍,先把茶叶入壶,加开水或微开起鱼泡的水。泡茶看似简单,但要把茶叶、水和时间配合得恰到好处,非得熟练才能生巧。泡茶也是一门艺术,雪兰的手法轻盈,操作娴熟。

喝茶人看着茶叶慢慢沉到碗底,泛起一阵乳花和清香,喝到口里,精神一下焕发起来。好像堵塞处被疏通,诗思泉涌,几天都收不住。难怪宋朝诗人陆游在其《雪后煎茶》中咏道:“雪液清甘涨井泉,自携茶灶就烹煎;一毫无复关心事,不枉人间住百年。”

愉悦的情绪荡漾在雪兰粉嘟嘟的脸上,这情态顿时让德昌陷入痴迷。

好在渠掌柜和林会长因私事去了书房,才没有人发现德昌的失态,但雪兰似乎看破了他的心事,矜持地背着德昌的目光,无事找事地擦着博古架上的茶具,动作十分轻柔。雪兰丰满圆润的背臀展示着成熟少妇的风韵,透出一种说不出的意味。伴生出的期待就像一节节往事一样牵动德昌的手臂,想去尝试一下面前的诱惑与温柔。但这只是一瞬间的事,德昌很快打消了自己的念头,转移注意力,问起雪兰襄阳茶叶生意为何如此兴盛。雪兰答道:“因为襄阳处于两条茶道的交接点,是主要中转站。”德昌问:“除了万里茶道,还有哪条茶道?”雪兰一笑:“还有一条就是‘南茶北运’茶道了。北方各省大都不产茶,全靠南方供应。北运的茶叶主要有两条通道,其中一条就是由湖南益阳集中,由大帆船经湖北的沙市、天门、襄阳,到老河口登岸,改陆路运输至西安、泾阳,直至兰州。”以往德昌只知道湖茶在西北生意比重很大,具体怎么运去的不了解,听雪兰详细一讲,才知道是咋回事。

第二天,郑德昌在码头上预订船票出来,看见过江下船的雪兰,就招呼了一声。雪兰一见德昌,顾不得旁边有许多人,上去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我正要去找你。”德昌问:“有急事?”雪兰说了声跟我来,领着他来到江边小茶馆,两人坐下,各要了一碗茶。见雪兰眼圈红红的,德昌忙问:“啥事?能说吗?”雪兰尚未开口,眼窝就湿润了:“郑老板,不晓得是谁走漏了风声,唐延说我私自做主,定了五十担白茶,昨晚把我狠骂了一顿,说紫阳白茶是假货,又说我是被人骗了。我说紫阳白茶是贡茶,连慈禧老佛爷都喜欢,就算没有福鼎白茶出名,在襄阳市场肯定价格好。可他还是死不答应,说唐家茶坊自古都是男人当家做主,他绝不干这种背祖宗骂名的事……你说咋办?”

郑德昌算是听明白了,唐家茶坊不是不想要这五十担白茶,而是不能让女人当家做主,那自然也不会让雪兰支付货款。对天汉茶庄来说,即使不要这五十担白茶,也没啥影响,倒让雪兰很失面子。她只能给自己找台阶下,开口道:“我估计你货也很紧缺?”德昌盯住雪兰的双眼说:“如果你确定要白茶,货源再缺,你的五十担白茶我丝毫不会少你的。”雪兰为难地说:“可我现在没钱给你。”德昌询问道:“钱不重要,我只问你,你真想要这五十担白茶吗?”雪兰说:“要,我自己有出货的茶路和客户。”

德昌说:“那就好,我这五十担白茶先给你,你卖了再说钱的事,你看咋样?”雪兰兴奋地笑着伸出手握住郑德昌的手感激道:“货到了请你吃饭!”

握手的时候,郑德昌无意中瞟见雪兰手腕上有两道伤痕,因为肤白,显得格外醒目。他急忙拉过她的手,露出的胳膊还有划痕,也十分刺眼,德昌近前关切地问:“他、他还对你动手了?”见德昌盯着自己的胳膊,雪兰哀怨道:“唉,你莫问了,就这命,熬呗!”说罢转身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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