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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赌徒丧命(第2页)

这时,天已大亮,赖振木将赌博赢来的符家水磨坊和无忧茶楼的房契地契折换成银两,卖给了谷记酒坊的谷满胜,才筹集了两千来两的赌梢。

赌局继续,先是赖振木举起赌具哗啦啦一阵摇,傅先生就闭着眼静心听骰子滚动的声音,落桌的那一刻,傅先生已经准确地判断出了点数是十二点。已经是三天两夜没有合眼了,傅先生不得不佩服赖振木好体力和摇骰子的真功夫,要不是从心理层面设局,自己也没有胜算。

双方摇好了骰子,傅先生先下了一注。赖振木看着起手一注,觉得对方只是应付,想放弃,便觉得不能急于求成而把对方逼跑了,也就只跟了一注,造成自己点数不大的假象,形成一个诱饵,让傅先生上钩。接着傅先生试探地加了一手,下了两注,赖振木也只跟了两注。傅先生就试探地涨到三注,赖振木继续跟了三注。在彼此相互试探中,继续判断坐实彼此的点数。你来我往中,赖振木坚信傅先生的点子不可能是红二点了,那么自己的十二点就胜券在握。有了这样的判断,赖振木喉头一紧,咽了口唾沫,在内心不停地告诉自己:冷静,冷静!傅先生下注道:“三注!”赖振木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了:“我跟五注!”五注?赖振木居然先加码了,这倒让傅先生有些错愕。傅先生这个时候,本可以反加码,让对方没有彻底翻身的机会,但他冷静了片刻,没有逼迫对方,而是给自己留一定的空间,说道:“跟五注!”

“别麻烦了!”赖振木彻底按捺不住了,站了起来,把面前剩下的钱全部推到了桌子中间,揭开自己的十二点叫道:“开!”

傅先生也揭开了骰子点数,赖振木一看,整个人愣在了那里。“命,这都是命!”他嘟囔了一句,一下瘫坐在椅子里,随即他又挣扎着靠近自己的骰子又看了一眼。这是小点子吃大点子的特例,不做手脚,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这时,赖振木似乎憋了一口气,憋得通红的脸让酒糟红的鼻子更红了,浮现出了一种古怪的表情。那表情说不上是痛苦,也说不上是惊愕。突然,他嘴巴里喷出了一口猩红的血水,吓得他身边的几个下人一阵惊叫。一直陪伴着的儿子赖四,忙招呼着几个手下,手忙脚乱地将瘫软的赖振木抬走了。

其实,刚才傅先生举赌具摇骰子的时候,赖振木如法炮制通过声音来研究确定对方的点数,可傅先生知道他有一双好使的耳朵,就在骰子快要落桌的时刻,用自己的脚尖磕了一下桌腿,自然掺杂进的声音就扰乱了赖振木的听力判断。就在他判断是大点数的时候,傅先生已变换成了一对红二点。不然,赖振木起手就不可能跟牌下注。

就这样,连续三个昼夜,赖振木所有的家底都输了出去。

事后众人才知,让他变得一贫如洗的傅先生其实是蔡先生的徒弟,就是当年来单挑过赖振木的那个汉中年轻米商的师兄。蔡先生故意输掉赌局,是先期来摸赖振木底细的,弄清了赖振木赌技套路,师徒联手针对赖振木量身设局,可赖振木直到死都被蒙在鼓里。

赖振木被一场赌局气死后,好逸恶劳的独苗儿子赖四对他爹留下的赖记米行毫无兴趣,多数时间都是交给米店掌柜,自己则混迹于街头。加上吸食鸦片,赖四时常深陷烟瘾和饥饿的痛苦之中。俗话说:十个麻子九个怪,一个不死是祸害。赖四不但性格古怪,而且心术不正,祸害乡邻的鬼点子多如牛毛。他老子风光那阵子,没人敢对他说三道四;自从赖振木被一场赌局气死后,满街的人嫌他有碍观瞻,就不待见他了。他也就有自知之明地放出话来:“不说满城的人嫌我满脸的麻子,就是我自己也嫌我满脸的麻子呢!可这有啥办法呢?你说是河街的水土有问题吧,男人有婆娘却没有;你说是遗传问题吧,老子有儿子却没有;你说是空气问题吧,百姓有官爷却没有。差点把我麻子活活气死!”

满城的人听说了,明白是赖四变着法骂大家,再不敢和他有啥交集。

日子一久,赖四除了烟瘾见长外,又多了一门偷窃的手艺。大凡有“三只手”的多半都是昼伏夜出,赖四却不受此限制。一天,他估摸着烟瘾快要犯了,而身无分文,正无计可施时突然在河街上发现一客商戴了一副上好的石头镜,于是便悄悄地跟了上去。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从人家脸上把眼镜偷走吧?贼毕竟是贼!赖四的贼眼滴溜溜旋转了一圈后心里便有了主意。

“啊呀呀,不得了了!眼镜戴在脸上被人给抢走了。”赖四突然一惊一乍地大声嚷嚷起来。

戴眼镜的果然中计!赶忙摘下眼镜塞进了口袋,等他想起来再次去拿眼镜时,这才发现眼镜早已不翼而飞。回想刚才的情况,他突然醒悟大呼上当时,赖四已经躺在烟馆的床榻上悠闲地抽着大烟了。小混混们问及此事时,赖四得意地向他们炫耀,说:“这手段叫‘吆鸡下架’。这河街上到处都是钱,就看你有没有本事将它装进自己的口袋。”

凭着自己的“本事”,赖四一下子成了紫阳河街一带地皮混混们的领袖,继承了祖上混混的职业。

在赖四的纠集下,一时间偷盗横行,只要你抬脚就有人割掌,城里城外被他们偷得怨声四起。能识字的赖四自然不会满足于微利的赖记米行和这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他想发大财,于是时时刻刻都在留心发财机会。赖四抓住的机会竟与禁烟有关。新来的知县厌恶鸦片,开始推行禁烟令,汉江流域漫山遍野的罂粟被官府下令铲除,鳞次栉比的烟馆均被查封,纷至沓来的烟贩皆被拘禁。由于方法得当措施得力,烟土的贩运交易以及吸食受到了有效的遏制而不得不转入地下。

赖四当然也不能例外。他有时拿着钱找不到烟土,有时看着烟土却又掏不出钱。这天活该他倒霉,手里既没钱又没烟土,在一家饭庄的客房里行窃时又失手被逮了个正着。失主跟班正要捶他,却被一个老板模样的人给劝住了,这主仆二人是从四川远道而来的烟贩,在河街已耽搁了七八天,所带的烟土很难出手。不愧为行家老手,那东家只一眼便认定赖四是个烟鬼,他不但拦住自己的伙计使赖四免去了一顿打,而且还拿出烟土让赖四过足了瘾。看着赖四长了精神,四川烟贩这才对他说道:“老弟想过烟瘾你就直说噻,我们手里有货,如果你能帮忙出手往后还怕没烟过瘾?”因祸得福的赖四不由眼前突然一亮,说:“没麻达,老板你就等好消息吧!”

赖四使出了各种手段,果然没出两天他就干净利落地把事办得妥妥帖帖。四川烟贩也不含糊,赏给赖四的烟土足够他抽上一月有余,又另外给了赖四十块银圆后,约他一个月后还是这个地方不见不散。赖四接过银圆,对着钱嘬一口又使劲吹了吹,再快速放在耳边认真倾听,之后摇头晃脑满意地咂着嘴,方才一个一个放入衣袋。见四川烟贩不悦的表情,他的脸上泛起不均匀的红晕,忙解释说:“老板莫多心,我就是想听一下银圆的嗡嗡声,这比我抽一口还过瘾哩!”四川烟贩明白了赖四这特殊的嗜好,才笑着说:“这有啥好听的,还不如来一口实惠!”四川烟贩哪能理解赖四对银圆的痴迷。只要是钱,无论是银圆,还是麻钱,赖四都要紧握手中直至发热,听够了声音,就拿出两枚在手中把玩,两枚钱旋转翻飞于自己股掌之间,那种拥有感,自是别人无法体会的。之后,他会一脸余醉说:“银圆声音美着呢!就像大热天喝甜酒,五脏六腑凉飕飕的,能痒到脑门心!”

两个月过去了,赖四果然帮四川烟贩挣了不少银钱。生意上他总是交接得一清二楚从未失信于朋友,办事更是有条不紊从未失手于他人,赖四也因此而逐渐地取得了四川烟贩的赏识与信任。小半年后四川烟贩又如期而至,不同的是这次他只有一个人而没带那个伙计。当赖四问起时,四川烟贩叹了口气说:“唉!年纪轻轻的没想到竟得了急症死了。”赖四一听也叹了口气然后垂下头好一阵惋惜。四川烟贩还以为赖四真的动了感情,反而安慰他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还是生意要紧。”

让四川烟贩高兴的是,这次赖四事情办得比以往还要漂亮,于是给他的酬谢自然也更为丰厚。临走时赖四感激涕零地坚持要送四川烟贩一程,见执拗不过,四川烟贩便乐呵呵地同意了。在四川烟贩的印象中,赖四虽然生得丑陋了些,却是个讲义气重感情而且会办事的干才,因此对他深信不疑。一路上两人更是推心置腹无话不谈,白天赶路时两人换着背行李,晚上歇息时又抵足而眠,竟还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

两个人有说有笑倒也不觉得累,第三天便到了川陕交界的陡天坡。

“陡天坡,陡天坡,老死的少摔死的多。”可见陡天坡之险要。四川烟贩有些过意不去地对赖四说:“千里送客总有一别,兄弟你还是就此留步吧!”

赖四却说:“大哥对我恩重如山,就让我再送一程吧!”见四川烟贩还要推辞,赖四又接着道:“听说达州很繁华,我想去转转,长长见识。”赖四已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四川烟贩也就不好再推辞了。

傍晚时分,赖四背着行李在前,四川烟贩紧随其后,两人走在一段狭窄的下坡路上,一边是千尺悬崖一边是万丈深渊,路越来越窄也越来越险。“大哥当心!”赖四回过头伸出双手笑嘻嘻地招呼四川烟贩说。“兄弟你也当——”四川烟贩满以为赖四是在接应自己,于是一边招呼着赖四一边将手递给了他。四川烟贩的一个“心”字还未及出口,竟被赖四掀了个倒栽葱掉进了万丈深渊。望着雾沉沉万丈深谷待了好一阵子,赖四这才自言自语地说:“对不住了大哥!没有你的旦夕之祸,我哪来的旦夕之福?”

四川就此少了一个烟贩,山城烟花巷就此多了一家“福源烟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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