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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拾陆尤二姐一条凋敝的花枝巷花开堪折即是罪过狼窝虎穴何曾出过(第1页)

尤二姐,宁国府当家奶奶尤氏异父异母的妹妹。父亲去世后母亲改嫁,和尤三姐一起作为拖油瓶被带至尤家。贾珍之大姨妹,贾蓉之大姨妈,贾琏之妾。

尤二姐出娘胎前即被指腹为婚,后主动悔婚。在贾珍、贾蓉父子的围猎下,尤二姐失贞。贾敬丧事期间,尤老娘带二女寓居宁国府帮理事务。在心怀鬼胎的贾蓉的怂恿、贾珍的首肯下,贾琏在国孝家孝期间冒天下之大不韪偷娶尤二姐,将其安置于贾府外一条隐蔽街巷。后消息败露,王熙凤将其赚入大观园,又迁入府内,使计长期迫害,致使尤二姐含辱吞金而死。

花枝巷,就是贾府“公家”大院背后那条不太为人知的隐蔽巷道。名字再美,开出十里桃花,对有着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之盛的贾府族中人而言,也缺乏吸引力,恐怕很少会有人踏足。

皇皇巨著《红楼梦》,至贾琏将尤二姐金屋藏娇于花枝巷,突然笔锋一转,从高门大户切入花枝小巷,描述起这里的生活起居。尤二姐正如她所居的花枝巷一样,花枝招展,美艳动人,柔顺可亲,却才出狼窝,又入虎穴,在一枕黄粱中凋敝了青春,付出了生命。

根据尤二姐对贾琏的倾诉衷肠及午夜的自我忏悔可以推断,与贾琏结婚前,尤二姐曾与贾珍、贾蓉父子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往事,确存违背伦常之举。造成这一事实的原因,既有禽兽父子的罪孽,也有愚蠢母亲尤老娘的妥协。

贾珍连儿媳妇秦可卿都不曾放过,这种好色,说白了无甚道德底线,他不拉古今绝色的尤二姐下水才叫奇怪。

贾等便将如何拿了道士,如何挪至家庙,怕家内无人接了亲家母和两个姨娘在上房住着。贾蓉当下也下了马,听见两个姨娘来了,便和贾珍一笑。贾珍忙说了几声“妥当”,加鞭便走,店也不投,连夜换马飞驰。

这个“一笑”是笔者在所有文字记载中见过的最寡廉鲜耻的笑。流氓会武术,谁都挡不住。

尤老娘这边,也是命运多舛,先夫亡故后,没有像礼教倡导的那样遵制守寡,而是带着尤二姐、尤三姐两个小拖油瓶改嫁入尤家,以为老有所依,不料美好新生活的图景还未来得及展开,后夫又亡,克夫克到怀疑人生。为了给女儿一个家,这尤老娘命苦不怨天尤人,努力自救,凭借后夫之女尤氏在宁国府当家,常来打打秋风。人穷志短,硬是愚蠢到将二女送入满府只剩石狮子干净的狼窝。

细究起来,尤二姐的命运似乎只能往恶魔环伺的荆棘路上发展。但凡皇粮庄头的儿子张华成点人样,即使家道没落,再也没有皇粮可吃,只要别天天混迹于赌场妓院,尤二姐好歹也会有所依靠,不至于妙龄被抛入“脏唐臭汉”的男人堆中;但凡贾珍父子有点人伦底线,尤二姐尚可自保,徐图人生;但凡尤老娘有一点刘姥姥打秋风时的朴实和智慧,也可为尤二姐创造一个平凡而殷实的小康环境……贾敬大丧期间,贾蓉试图轻薄两位姨娘,尤二姐怒将砂仁渣子吐了贾蓉一脸,很难说她没有抗争,但这种抗争显得那么无力,碰到贾蓉舔来吃了的毫无羞耻的行径,也只有笑骂苍天捉弄人了。

王尔德说,摆脱诱惑的唯一方式就是臣服于诱惑。尤二姐只能臣服。

尤二姐本身傻白甜的性格,也极大加速了她堕入深渊的进程。

贾珍、贾蓉、贾琏,三个人各怀鬼胎,但目的都是合围狩猎。贾珍、贾蓉明明姓贾,却都想给贾琏戴绿帽子。

贾琏,这只爱吃窝边草的兔子,终于有所长进———窝边草照吃,不过还记得提前挪个窝,避免被家里的母老虎发现。尤二姐择中贾琏,谈不上主动突围,只是被动逃窜而已,实属从矮个子里拔将军。在被终身当玩偶或冒险进入虎口或倔强孤独终老等所有下策中,傻傻的尤二姐自以为找到了相对较好的上策。

“枝宿南北鸟,叶送往来风。”在那个浮萍漂泊的时代,贫困之人哪有什么上策?

贾府外,僻静的花枝巷中,两人过日子的样子像极了爱情。两人如胶似漆、坦诚相待,尤二姐从不无情,从不冷酷,从不无理取闹,当然也深得贾琏垂青。

花枝巷中,贾琏始尝爱情滋味。

尤二姐也沉浸在当“奶奶”的幸福之中。

贾琏素服坐了小轿而来,拜过天地,焚了纸马。那尤老见二姐身上头上焕然一新,不似在家模样,十分得意。搀入洞房。是夜贾琏同他颠鸾倒凤,百般恩爱,不消细说。

那贾琏越看越爱,越瞧越喜,不知要怎生奉承这二姐,乃命鲍二等人不许提三说二的,直以奶奶称之,自己也称奶奶,竟将凤姐一笔勾倒。

当兴儿宣誓效忠并细说凤姐的厉害时,实则在对尤二姐进行一场深刻的形势教育。尤二姐傻傻地以为“我只以礼待他,他敢怎么样”,她剥大葱时,往往便以为别人在烙大饼。殊不知,实力很重要!实力不对等,凤姐会居高临下地碾压她。

花枝巷中的婚姻,对尤二姐来说,是一次彻底的作风整顿,她一改过往的不检点,始做良家,专心侍夫;对贾琏而言,是一次完美的夫权觉醒,他自此方觉家庭之乐,二人相敬如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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