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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拾贰贾环一名缺本的豪赌客问题少年冰冷的心是因为缺乏亲情照耀(第1页)

贾环是红楼梦》中男一号贾宝玉的同父异母兄弟,也是正经八百的身份尊贵的主子,其生母为贾政之妾赵姨娘。因赵姨娘管教失职和家族中人的分别心,成长过程中缺少爱的供养,变得敏感而狭隘、猥琐而要强,屡次构陷宝玉。

电影《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中说:“小时候,谁都觉得自己的未来闪闪发光,不是吗?但是一旦长大,没有一件事会遂自己心愿。”

这位主子爷,过的日子完全对不住他的名字,没有一丝光环,把主子身份过成了奴才命。在熙熙攘攘、趋炎附势的贾府中,连奴才都对他充满鄙夷,认为他“讨这个厌那个厌的”,都像躲瘟疫一样对他百般疏远。

贾环与宝钗的大丫鬟莺儿掷骰子,输了钱后急了要抵赖,与莺儿发生口角。识大体的宝钗及时训斥莺儿,满腹委屈的莺儿说出了读者也想说的话:“一个作爷的,还赖我们这几个钱,连我也不放在眼里。”说着还将宝玉的胸怀气度、阔气大方与贾环对比,激起贾环更大的羞愤与回击。

那骰子偏生转出幺来。贾环急了,伸手便抓起骰子来,然后就拿钱,说是个六点。莺儿便说:“分明是个幺!”宝钗见贾环急了,便瞅莺儿说道:“越大越没规矩,难道爷们还赖你?还不放下钱来呢!”

莺儿满心委屈,见宝钗说,不敢则声,只得放下钱来,口内嘟囔说:“一个作爷的,还赖我们这几个钱,连我也不放在眼里。前儿我和宝二爷顽,他输了那些,也没着急。下剩的钱,还是几个小丫头子们一抢,他一笑就罢了。”宝钗不等说完,连忙断喝。贾环道:“我拿什么比宝玉呢。

你们怕他,都和他好,都欺负我不是太太养的。”说着,便哭了。

牌品即人品。贾环的这一出戏,十足地证明了他的人品不怎么样。这一次小赌,仿佛是凝练地叙述贾环一生的寓言。

在贾府中,贾环的一生就如一场赌局,他好赌,想赢,输不起,还总是运气不好。他也想像宝玉那样大手一挥,买闺阁女儿一笑,却不具备那样的资本。对他来说,别人的赌局都是他上不起的“高台盘”。

赵姨娘对他的管教显然是异化的。王熙凤代替王夫人行权,出面干涉,对贾环进行了一番正向引导,但这番正向引导也是夹枪带棒的,含有攻击赵姨娘的许多成分。在贾环眼里,这种带有功利性的正向管教,比赵姨娘的话更刺心。仇恨的种子在赵姨娘、贾环母子心中应运而发、野蛮生长起来。

赵姨娘啐道:“谁叫你上高台盘去了?下流没脸的东西!那里顽不得?谁叫你跑了去讨没意思!”

正说着,可巧凤姐在窗外过,都听在耳内。便隔窗说道:“大正月又怎么了?环兄弟小孩子家,一半点儿错了,你只教导他,说这些淡话作什么!凭他怎么去,还有太太老爷管他呢,就大口啐他!他现是主子,不好了,横竖有教导他的人,与你什么相干!环兄弟,出来,跟我顽去。”

贾环素日怕凤姐比怕王夫人更甚,听见叫他,忙唯唯的出来。赵姨娘也不敢则声。凤姐向贾环道:“你也是个没气性的!……你不听我的话,反叫这些人教的歪心邪意,狐媚子霸道的。自己不尊重,要往下流走,安着坏心,还只管怨人家偏心。输了几个钱?就这么个样儿!”

荣国府像一艘驶进公海的游轮,除了贾政经常不在之外,赌徒非常之多。众人大大小小的牌局过后,最终对决的事实上只有贾宝玉、贾环兄弟俩。宝玉志不在此,气定神闲,却总是赢;贾环各种搓牌变牌,却总是无力回天,眼看着要输掉一切。

赌局裁判王熙凤因病休假后,由贾环的亲姐姐探春协理内务。赵姨娘、贾环原本盼着探春能介入牌局,甚至帮着出出老千,以扭转场上的实力对比,却不知探春光明磊落地居中而坐。而从贾环斜视的角度看过去,探春则妥妥地倾向了宝玉一方。

事实上,宝玉身后的确坐满了支持他的人,包括大富翁贾母,那是赌神一般的存在。贾环身后只站着生母赵姨娘,以及彩云彩霞两个根本不懂牌理的素人。

可怜的贾环感觉脚板很冷,想让亲姐姐探春送他一双鞋子,探春刚回答完没有,转身就给宝玉穿上了她熬夜赶制的新鞋。

每到饭点,游轮外地位最高的大姐大元春就会安排快艇送餐。贾环发现,宝玉吃的是米其林的大餐,而自己吃的是山寨版的肯德基,有时候甚至怀疑元春故意忘记了送他的餐(省亲不见、赐礼无份、大观园拒入)。亲奶奶贾母那里,也表现出对自己一脸的无视。

最悲催的是,为了一次性翻盘,赵姨娘曾把儿子原就不多的本钱拿出来,雇了个姓马的道婆用巫术助阵,怂恿贾环豪赌一把。

宝玉牌面太小,一度岌岌可危,只拿到了小对子,眼看得意扬扬的贾环立马就要借力拿到黑桃老A凑成同花顺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神仙让巫术失灵,只给了贾环一张闲牌。这把没赢,虽不至于输手输脚,却也寓意贾环终将输掉一切。

贾环的人品、牌品不好,这一点笔者无意去洗白,有他耽耽添油加醋告状、推油灯故意伤害宝玉等情节可以佐证。这里只想分析他的人品是如何形成的。

每个人的青春都是一把好牌,贾环的青春却是个例外。

遭人厌恶的生母赵姨娘小妾的身份及其品行不端,殃及贾环。赵姨娘对儿子的疼爱,总是建立在对自己小妾身份的不满以及各种不切实际的斗气与怂恿之上。这份爱再纯正一点,也终敌不过大家族诸多长辈平辈晚辈奴才辈的分别心。

宝玉、贾环兄弟二人,一路成长得到的阳光雨露是如此不同。贾环所受到的待遇,不仅不如宝玉,甚至不如外人薛宝琴、邢岫烟。

最有青春气息的大观园,宝钗黛玉一干姐妹住得、宝玉住得、贾兰住得,独独将他排除在外。贾环这只被遗忘在院落阴森一隅的小冻猫,还敢意气风发地走出猫步吗?

他只是个孩子。

父母看儿子都觉得帅,对子女一般都疼爱有加,那是基因使然。谦恭厚道、还算公平的生父贾政,看着贾环,却也生出嫌弃之心。养不教,父之过,难道贾政不应该反思自己吗?

反而同是被忽略、被歧视的大老爷贾赦,对这个大家眼中的问题少年、自己的小侄子有更多同情和鼓励,对其诗作给予了高度认可,甚至说出“以后就这么做去,方是咱们的口气,将来这世袭的前程定跑不了你袭呢”这样奇怪的话来。

在权力游戏中,贾环绝不可能像贾赦说的那样继承爵位,因为先天的家庭环境,造成他在牌桌上先天就缺少本金。

哥哥宝玉明显能躺赢,而贾环只能躺平。贾环曾为元春拟了一个后被嫌弃讥笑的灯谜,谜面说得太像宝玉和他自己。大哥宝玉在床上逍遥在自地坐着,他自己只能在房顶的寒风中蹲着。原来这谜面说的是他自己的处境!

大哥有角只八个,二哥有角只两根。

大哥只在床上坐,二哥爱在房上蹲。

谜底:一个枕头,一个兽头。

电影《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中,悲伤的松子在墙上反复写“生而为人,我很抱歉”。贾环生而为人就一直被忽略,挫败感、自卑感造就了他的嫉妒、冷漠、敏感、多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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