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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着的虎耳草（第1页）

d虎耳草伸出了贪婪的触须，试图探索周围的世界。最初它只有几片绒叶，瑟瑟缩缩的像极了丑小鸭。叶面上有虎爪的纹路，凌乱地布满毛茸茸的叶片。虎耳，似乎不太像。不料刚几个月的工夫，就长满了一盆。蓊蓊郁郁，格外旺盛。

几年前，我从乡间采撷到它，说起来还真是偶遇。当时我们正在进行一场暴雨山洪灾害发生后的入户调查，在一间农户倒塌的屋旁，我发现了它的踪迹。在满目疮痍之间，岩石上一丛绿茸茸的叶片，在阳光下格外耀眼，显得十分顽强。我怦然心动，小心翼翼地把它捧在手心。从那时起，我就决心要留下它了。就这样，虎耳草奇迹般地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有一段时光真是暗淡，仿佛处在生活的旋涡里，被不断地裹挟着前行。一切际遇都源于当初那个草率的决定。所以注定要陷入一段彷徨时期，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高。有时从终日忙碌中小憩片刻，只要注视着案头上生机勃勃的虎耳草，似乎又燃起了希望。

追忆最早接触虎耳草，是读沈从文的《边城》，来自翠翠这个单纯的在风雨里长大的山妹子。翠翠在梦里见到了悬崖上的虎耳草。她捧着大把的虎耳草，仿佛听到了歌声。那歌声把她从梦里浮了起来……一大蓬一大蓬的虎耳草是一个朦胧的象征，是对幸福的希望吗？翠翠不知道，我自然也不知道。

我很珍惜与虎耳草的缘分。我把它从汉水边上的小镇，带到县城里，再也没有须臾分离。我很少花时间去照顾它，即使是若即若离地放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它依然郁郁葱葱，体现着一种坚忍不拔的、十分乐观的精神。

虎耳草的繁殖方式十分奇特。虎耳草会悄然地长出触须，嫩红的触须不断地延伸，长到一定时期就会从触须顶端生出新的根和叶，这新的个体一旦遇到泥土，就会立刻扎根到新的环境安身立命；新的植株又不断地长出触须，再次寻找新的沃土。所以无论怎样艰苦的环境中，它始终不声不响地生长、开花，不断地分蘖，从一片叶子，长成一片森林。这种特性很像榕树，生命力是如此顽强。我把一盆安静的睡莲养在它旁边，很快地它就占据了睡莲的地盘。

渐渐地，我的虎耳草已经失去了朴实外表下掩藏的谦卑，处处体现了一种执着的狂野的勇气。它向着阳光、空气，奋力地争取生存的空间，我只好把它移栽到空地里。我不无感慨地道：虎耳草之所以突破一个又一个的藩篱，不满足做一个盆栽，不正是为了寻找那久违的自由吗？

虎耳草的学名非常奇妙，从拉丁语直译过来就是割岩者，因为虎耳草喜欢生长在背阴的山下及岩石裂缝处的缘故。年深月久，或许真的可以割开岩石也说不定！

据说凡是受到虎耳草花祝福而生的人耐性超强，能够持之以恒厚积薄发。那么，让我们多学习虎耳草精神，为人生增加一种熠熠发光的品质吧。

（刊于《文化周末》2019年5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