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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志和 永远的渔父（第2页）

“张龟龄，帮我写篇讲话稿！”“张龟龄，帮我去兵部传个命令。”“张龟龄、张老三，你跑哪去啦？”……时间一长，李亨发现了一个问题，“张龟龄”这名字虽说寓意很好，但叫着确实有点俗，喊“张老三”又有点太不正式，不如给他改个温文尔雅的名字吧。

于是，张龟龄就变成了张志和，字子同。

安史之乱的爆发，改变了大唐的走向，也改变了张志和既定的人生轨迹。

长安沦陷后，张志和跟随李亨转战灵武，授任朔方招讨使。一年后，李亨在灵武登基称帝，张志和再被擢授为左金吾卫大将军，正三品实职。

出身肃宗的嫡系，又和皇帝在战争中培养出坚固的革命友谊，李亨始终记得，困守灵武的每一个夜晚，张志和总会陪在自己身旁，为自己出谋划策、排忧解难。

至德二载（757），官军联合回纥援军接连收复长安、洛阳，张志和随同李亨返京，由武官转任金紫光禄大夫。

此时，叛军的势力依然强大，朝廷并没有绝对的实力与叛军展开决战。而且，此前为邀请回纥军尽快支援前线，李亨展示了过量的诚意：“克城之日，土地、士庶归唐，金帛、子女皆归回纥。”

回纥使者一听，两眼一亮：“陛下，君无戏言！您的承诺到时候可要兑现哦。”

李亨正要作答，张志和悄悄碰了一下李亨的手臂，轻声说道：“陛下，给得太多了，压压价啊！”

李亨却似乎并不在意，笑呵呵地告诉使者：“回去告诉你家可汗，赶紧出兵，助朕夺回长安。酬劳一事，朕说到做到！”

三

十月，东都洛阳收复。李亨决定遵守约定，放回纥军进入洛阳。

在商讨回纥军入城的御前军事会议上，参谋长张志和却当场与李亨闹僵了。

张志和态度很强硬：“让蛮夷入境劫掠，这叫引狼入室，你我都要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李亨颇感无奈：“子同，我们要遵守约定啊！”

“和蛮夷之约何必守信？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回纥军进入洛阳！洛阳城十几万百姓，日夜盼望着解放，我们不能坑自己的子民，请陛下三思！”

“子同，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李亨有点生气，“三思？我早就四思、五思、六思了！洛阳百姓都是朕的子民，你以为我想坑他们吗？事到临头，不遵守约定，万一回纥这群白眼狼就地背叛，和叛军联起手来，我们就得再次搬家！是回灵武，还是学太上皇去成都？朕不想搬家了！”

张志和猛然起身，拍着桌子大声嚷道：“那就与回纥在洛阳城外决一死战！我愿担任先锋，为陛下死战到底！”

“子同，你让我说什么好，书生意气行不通的，退下吧。”

张志和怒了：“我书生意气，也比某些人苟且偷安强，为一时之利牺牲自己的子民，陛下，你就是我大唐的千古罪人！”

“大胆！张志和，你也太放肆了！不要以为朕信任你，就能容你蹬鼻子上脸！”被张志和半讥讽半批判的李亨，双眼满是怒火。

“大不了我辞职，不做这糟心的鸟官，陛下你就眼不见心不烦了。”张志和说着就要撂挑子。

“官印留下吧！传旨，将张志和降为南浦县尉，即刻离京。”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张志和的眼角慢慢渗出了泪水。这就是自己发誓效忠的君王？为了个人利益，不顾百姓的死活！

这就是君王的本质吗？

“陛下，臣告辞了。”他缓缓朝李亨深鞠一躬，步履沉重地离开了宫城。

就在张志和赶赴南浦县的路上，李亨遵守诺言，放任回纥军在洛阳大肆劫掠三天，洛阳城霎时化为人间炼狱，几成一座空城。

张志和得到消息后，绝望了。

同年，其父病逝，张志和便辞去官职，回到家乡为父亲丁忧。数年间，他的母亲、妻子又接连离世，这一切使张志和对世俗彻底厌倦，决定解放天性、放飞自我。

张志和回乡守孝期间，李亨也为当时的不冷静感到后悔。

他给张志和写信：“子同，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