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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骋神色照常,可燕羽衣鬼使神差地,觉得他在这种极其淡然的状态下,沉默地爆发着哀伤,积压多年的怨愤,以及莫名的,袒露过去的彷徨。
“只要送方家所有人下地狱,或许就能抚慰母后的在天之灵。我是由皇兄扶持长大,而他想要完成的统一,也是我唯一能够送给他的礼物。”
萧骋笑笑,可惜道:“不过他禁止我起兵西洲,小羽,如果几年前真的打起来,我们一定会在战场相见。”
“再说回你的母亲,她离世前,对母后留下最后一封书信。”
“燕氏将门,必将有权倾朝野的巅峰,自然,也有跌至低谷的可能,如果允许,她希望母后能够在未来,在燕家逢难之际,略加帮扶她的孩子。”萧骋抿唇,指腹残留着燕羽衣的温度,低声说,“小羽,你说这算是缘分吗。”
燕羽衣双手撑在萧骋左右,他听不见自己心底的声音,整个人乱糟糟的,在萧骋的对视中,莫名鬼使神差地问:“那你会保护我吗。”
萧骋罕见地躲开燕羽衣的眼睛:“老实说,其实从决定前往西洲前,我没有这个想法。”
长辈的诺言是一回事,他要遵守又是另外一回事。
“小羽,这所有的故事里……”
“只有你是意外。”
西洲的故事里,只有你是意外。?
第90章
话虽残酷,但燕羽衣却很满意,这代表萧骋并非是所谓的为了感情而昏了头的性格。
万事万物究竟是先有结果,还是以开始为起点,一切所指向的不过是生命的终结。
而对燕羽衣来说,母亲对他的禁锢,无非是燕寄情那个名字。
她起点是死亡,终点亦是起点。燕羽衣就像是从中剥离的灵魂,以另外某种形态存在于这个世界。
在他眼中,燕寄情就好像是亭台楼阁,海市蜃楼,除了燕氏那寥寥几笔的记载,再也不会有人触碰她。
燕羽衣低声说:“燕家有个女儿,叫燕寄情。”
“我知道。”萧骋并没因他的突然提及而产生诧异。
“如果她活着,便会被嫁去皇室。”萧骋将燕羽衣的发丝拢起,并将脑后的发簪抽出,为他轻巧地打了个结。
“局势定因她而改变,而你现在也不必因局势伤神。”
大宸便是看中萧稚进入澹台皇族,东宫并无撼动她地位的女人存在。而燕寄情若嫁进皇室,所发挥的能量远胜燕胜雪千百倍。
而萧骋今日剖白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结果并不难猜到,但燕羽衣觉得这太危险了,证明他们的关系在无限亲近。
和一个大宸人?
如果还是什么都拥有,光环加身的燕羽衣,自然不屑于与敌国摄政王往来,就像萧骋所言,他们最有可能相遇的地点,其实是刀光剑影,血流成河的战场。
燕羽衣戳了戳萧骋的臂膀,很结实,但比起沙场流血搏杀的将士们,少了几分来自边塞的风沙与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