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溪。”龙珣跳入阵中,将人扶起,心疼地摸摸被黑袍人掐红的脸颊,见她的脚腕被从脚底阵法冒出来的黑雾团团圈住,龙珣执剑一击,黑雾却纹丝未动。
反而是灵溪被剑气震得一麻,小小声“嘶”了一下。
“别费力了,他们已经被我锁在了噬魂阵之内,不消片刻,噬魂阵会将他们的灵力与魂魄掠夺,再加上你这具身体本尊重现绰绰有余。”
话到这里几人皆是一惊,这句话相当于挑明了那黑袍人是魔主的身份。
魔主现世,而唯一能与其制衡的龙神一族不知所踪……倒在地上的凌溯目光不明看了眼背对着他的龙珣。
这里知道龙珣身份的,只有他与灵溪。
灵溪眼中同样一片惊骇之色
黑袍人玩味地笑了一声“想救他们?不如试试打败本尊?”丝毫不掩饰轻蔑之色冷哼了一声,似是料定了龙珣打不过自已。
噬魂阵也随着他一抬手,圈着几人的黑雾瞬间膨胀,丝丝缕缕的灵气顺着黑雾飘到了黑袍人三十七,等灵力被吸收干净了,就轮到了他们的魂魄,届时他们会像那群村民,变成一具干尸。
透骨酸心的密密麻麻疼痛感似乎从骨缝里钻出来,灵溪额上瞬间起了一层冷汗,下唇被药咬得发紫也没有痛呼出一声,她知道会影响到龙珣。
此时龙珣衣袖翻飞,执着黑铁玄剑与那黑袍人打得难舍难分,手腕施力,挥剑利落,手中的寒剑银光乍现,他一招接一招,招招带着杀意,绕是那黑袍人一时之间也难敌这攻势。
“我真是小瞧你了……”黑袍人堪堪接下一击,半跪在地上滑行了一小段距离,突然转头看向倒在地上的尸体,勾起一抹阴险的笑意。
“尸起!”团团不详的黑雾瞬间化作细如牛毛的丝,绕到了早已经死去的那些村民身上,本来四肢僵硬的尸体竟如同被操纵的木偶一样动了起来。
被黑袍人指使着向龙珣扑去。
龙珣目光凛然,踏着虚空飞起,并没有因为这些人曾经是活生生的村民而手软,刀剑毫不留情挥过,短短几刻,那些木偶尸体倒下一大半。
“阿珣……小心。”灵溪疼的神志不清,其他人早已昏了过去,唯有她放心不下撑着眼皮看着龙珣的方向。
黑袍人不知何时跑到了龙珣身后,手上凝着一团黑雾,似是要偷袭。
灵溪气若游丝,那句话几乎是含在嘴里说出口,或许是心有灵犀,龙珣直觉她在叫自已,转身之时恰好避开了那致命一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未等他反击,黑袍人已经用一圈黑雾锁上了他的手脚,那柄剑也被击落在地。
“还不是落在我手中,龙神一族又如何,只不过是本尊的手下败将。”他得意仰头长笑“乖乖贡献出你的这具身体吧”
圈着龙珣的黑雾瞬间收紧,似是要将他整个人生生撕裂,四肢百骸的经脉不断翻滚,灵府之内的灵力也开始暴动起来。
“阿珣……阿珣……”灵溪见状撑着身子坐起来,艰难唤着他,她自已也快被身下的噬魂阵吸干灵力了,脸色苍白到几乎透明。
黑袍人也发现了她,突然想到什么恶意地笑了一下“你与这龙崽子,关系匪浅?若是我抢占这具身体,再用他的手,亲自了结你。那感觉,会不会更美妙?”
灵溪已经是无力再说话,一双眸子含着恨意死死盯着黑袍人,她将自已最后一丝灵力凝在指尖,牵动了不远处的春生,春生带着她最后那点力,不要命往黑袍人的方向刺去。
黑袍人似乎是没想到她还有力气反击,当被春生剑刺伤之后先是一愣,随之而来的是忿然作色,声音带上狠厉“既然如此迫不及待去死,本尊就成全你。”
一道强劲的厉风吹过,带着陆灵溪出了噬魂阵远远摔到地上,身体与坚硬的地板狠狠碰砸到一起,疼得她撕心裂肺,可她连一句呻吟声都发不出,只能眼睁睁看着黑袍人操纵的黑雾渐渐向自已逼近。
灵溪……”龙珣手指微动,挣扎着向她的方向伸出手。
“呵,自已都自身难保了,还在担心别人?先让本尊抽出你的龙骨瞧瞧。”一道黑雾转眼间便侵入了龙珣的脊背。
皮肉像被人拿着利刃活生生刨开,龙珣再也忍不住低吼出声,喘着粗气感受有什么东西被一点点剥离自已的身体。
灵溪那边情况也不妙,她无力摊在地上,不甘就这样被任人宰割,牙龈被咬得出血也再挤不出一点灵力。
就在她以为自已必死无疑之际,认命阖上眼睛,好可惜还没见过龙珣完全化为龙的样子,还没等阿凤穿上女装与她肆意走在街头……就要这么死了吗……
“噗呲”是利器破开皮肉的声音,可奇怪的是她没有感觉到一丝疼痛?随即一股温热的血腥迎面喷洒而出。
灵溪不敢置信睁开眼睛,眼中倒映的人赫然是芃娘,她替自已挡下了那致命一击。
芃娘嘴角挂着一个解脱的笑,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陆灵溪怀里,她咧开嘴想笑一下,可又是一口血喷出“我,我没想害你的。”
芃娘断断续续说着,气息微弱,她死死捏着灵溪的手“我的女儿……要是活着,也该像你一样大了。第一次见你,我就在,就在想,若是我女儿活着该多好,,她也可以像你一样,去看外面盛大的人间,,参加花节,练剑也好读书也好……总之不要像我一样,只能,只能嫁人。。”
灵溪伸手捂着她腹部不断流血的伤口,滴滴清泪自眼尾流出,她不断摇着头“我知道的,芃娘也是个好姑娘。”
听见她这么说,芃娘又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不是的,我不叫芃娘……我叫……叫招娣……”她面上带上自嘲的神色。
“灵溪……你的名字真好听,,不用被寄托上什么愚昧无知的执念……”她继续低声念着“我行其野,芃芃其麦,控于大邦,谁因谁极,大夫君子,无我有尤,百尔所思,不如我所之……”
她抖着声音念完,又是一口血喷出,直直染红了灵溪的衣襟“这诗,写得真好,女子生来,,并不比任何一个男子差…我也是…至少,将来不会再有姑娘,因为这个地方,这个该死的……重男轻女迂腐陈规,断送一生,我不,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