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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2页）

一碗用料十足，颜色漂亮的冰粉推到面前，她伸手拿起一次性的勺子，搅拌起碗里的美食。

“小阮啊，你知道老规矩是啥嘛？”

阮簌恩心里一抖，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姥姥：“一倍山楂两倍葡萄干。”

“是吗？姥姥。”说话间，眼睛就酸了。

一颗晶莹的泪珠从少女无暇的脸颊上滑落，掉在她拿勺子的手指上。

李老太看着面前仅仅16岁的外孙女，这个好像昨天还无忧无虑的女孩，双眼含泪，眼神里是又深又重的痛苦和自责，她心疼极了，也深深地叹了口气。

“你姥姥我吃这家的冰粉吃了三十多年了，从老刘开张吃到现在，可能要吃到老婆子寿终正寝了。”

“有些习惯是一辈子的，有些感情更是，你妈妈爱你，爱到她生命最后一刻，这是一件很棒的事情。”

姥姥伸手揽过小阮在怀里，伸手想要擦干她脸上的眼泪，却无济于事。

她爱怜地叹息一声，用充满慈爱的语气安慰外孙女：“你要珍惜她的这份爱，而我，也为你妈妈骄傲。爱自己的孩子是一个母亲人生最大的事业。”

阮簌恩被眼泪模糊了视线，自己伸手去擦，觉得怎么擦都擦不清楚眼前的世界，呜咽着问姥姥：“哪怕，这个母亲是被自己女儿害死的吗？”

“小阮啊小阮，那不是你的错！”

姥姥急忙安慰着眼前崩溃的外孙女。“你妈妈不会怪你的。她知道这件事跟你无关！”

阮簌恩坐直身体，睁大眼睛面对着姥姥，极力平复了情绪，但还是止不住眼泪一直在流。她深呼一口气，强忍着眼泪，说出那句她在心里跟自己说过无数遍的话：“姥姥你知道吗？

爸爸觉得如果不是我，妈妈就不会死！哥哥也觉得，如果没有我，他的人生就不会像一场巨大的悲剧！

我对他们来说，是多余的，罪恶的。”

字字句句，像是拿刀切断了一样。李老太听着外孙女肝肠寸断的哭诉，觉得被切断的其实不是这几句话，而是一个人的心肝，切成好几块，放在不同的盘子里，盛放在自己面前，每一块都鲜血淋漓。

“姥姥，你想念我妈妈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我就是那个罪魁祸首吗？”

“我不是故意的，如果我知道最后是这样的结果，我宁愿死的是我！如果死的是我，那大家都可以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

“只有我是多余的啊！”

李老太擦擦脸上的眼泪，抱住眼前这个瘦小的女孩子，“不是的，小阮！你是妈妈的宝贝，也是姥姥的宝贝！就算他们都不要你，姥姥要你……”

在老刘的小摊位里，方寸之地，祖孙两个哭作一团。

偌大的黑夜里，拥挤的人潮中不知还有多少或快乐或心酸的故事。

有路过她们的游客，或许也有人感慨，这个女孩子哭得那么憔悴，到底遇到了什么伤心事？

然而，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我们知道，世上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痛苦，却不敢说自己就是那个能解除痛苦的幸运儿。也许，遇上天使才有机会吧。

那就祝大家都能找到自己的天使……毕竟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