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袖而去这种事,对方也未必就干不出来。
可是眼下……这丫头居然忍了,虽然嘴上没有服软,到底是跪着没走。
看着她瘦弱的身子就这样跪在自己的面前,唇轻轻抿着,眉眼低垂,看不清眼底的神情,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只留下一个倔强的侧脸。
虞梓书之前在外头吹了快一个时辰的冷风,这会儿又跪着,一时间只觉得脑袋涨涨地发痛,只是心里憋着一股气,这会儿不愿服软,就这么跪着。
只是跪得久了,整个身子都晃了晃,眼前一黑,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太子原本还绷着,打算杀杀这丫头的锐气,估摸着再过一会儿对方就该求饶,不料,还等不到对方求饶,便听到噗通一声,竟是对方直接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晕过去了。
“快叫随行太医过来!”
当下也顾不得和对方置气了,对着一旁的小夏子吩咐一声,直接俯身,将人打横抱起,直接往内室走去。
一旁的小夏子看得都直了眼,这……太子对乡君果然还是不一样的……
如今紧张的样子,还亲自抱了,这……难不成自己又想岔了?
太子心里头还是放不下这位乡君大人?
收起了心里头刚刚冒头的怠慢之心,小夏子连忙亲自去后头叫了随行的太医过来。
太医小心翼翼地诊了脉,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眼前这位殿下的脸色,斟酌着开口,“这位姑娘应该是受了些风寒,再加上她体质本身就弱,又一时郁结在心,这才晕了过去,待老夫开一剂疏散的药,喝下去,好好休息便没事了。”
“果真没事?”
“当真。”太医略一沉吟,又加了一句,“不过这姑娘底子着实不大好,这一年来应该还生过几场大病,将底子都熬空了,需得好好调理,平日里不要动怒,不要忧虑过多,才能调回来。”
“不要动怒,不要忧思……”太子琢磨着对方口里的话,挥挥手,“去抓了药煎了送过来。”
“是。”
随行的太医闻言松了口气,直接告退了。
留下太子看着双眼紧闭的虞梓书,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不要动怒,不要忧思,底子都熬空了……
这岂不是一句句的都是在怪他?
若不是当初他为了避嫌,将人直接送到了这儿,甚至为了争取左相府的支持直接定了亲,这丫头也不会如此恨他……
视线落下对方苍白的脸颊上,相较于过于过去那种透着健康的红晕,现在的虞梓书,俨然是瘦弱儿苍白的。
难不成……都是他错了?
太子皱着眉,头一次,有了这般荒谬的念头……
若是当初……当初他没有明哲保身,而是将人护在身旁,是不是眼下,她的眼底便不会再有旁人的存在?
心里的念头纷杂,莫名,太子就想到了那一年第一次在宫里头见到对方的场景。
那时,虞梓书才不过三四岁,那时……先太子也还在世,而他,不过只是个略得宠些的妃子所出的皇子罢了。
明明时隔多年,那一日的场景却历历在目,就像是发生在昨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