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嘉像是赖上了沈南峤,仿佛自己就像是一条在水里迷失了的鱼儿,只有在沈南峤的身边才能呼吸。
她被沈南峤抱着回到戴家,靠在他肩头怎么也不肯下来,就像是个耍无赖的小姑娘。
沈南峤不禁摇头苦笑:“你是真的一点也不怕我抱不动你,把你摔下去?”
她摇了摇头,笑得甜腻腻,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眼里心里都只有他:“不会的,你才舍不得让我摔着。”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是把她捧在手心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着的,应该也只有沈南峤了,这个男人虽然不善于表达自己,也很少对她说甜言蜜语,可她却能从他的一言一行中感觉到他对自己的爱。
她有时候想想,觉得自己何其的幸运,能够在多年后重新认识他,如果没有他的话,她大概还是过着过去那种日子,每天玩到自己都踹不过起来,天天游戏人生,直到连自己也厌倦了那生活。
好在她遇见了沈南峤。
沈南峤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下可算是被他吃定了,他心里在想什么她都知道地一清二楚,但如果他的喜欢能够稍微化解一些她心中的不安,他便觉得很值得。
他刚把戴嘉放到床上安顿好,张嫂立刻赶了过来:“小姐啊,你可算是回来了,今天戴总还问起你昨晚的事情,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戴嘉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在她眼里,张嫂也是帮凶。
张嫂在戴家干了这么多年的活儿,一开始还对戴嘉无微不至客客气气的,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连张嫂都开始敷衍她,让她在这个家里完全踹不过起来。可张嫂对待傅颖却又是另一种态度,她永远记得傅颖第一次被戴锦添带到家里来时,张嫂那副谄媚的模样,仿佛第一时间就把傅颖当成了这里未来的女主人。
张嫂这样见风使舵的本事,戴嘉从小就见得多了,这么多年来,她自认为自己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可还是会被这些伤到。
见戴嘉似乎懒得看她一眼,张嫂也有些尴尬,只好转而对沈南峤道:“我给小姐煮了补身体的鸡汤,我现在端来给小姐喝。”
在沈南峤的默许之下,张嫂才敢小心翼翼地把汤端了过来,亲手交给了沈南峤。
沈南峤来到戴嘉面前,主动舀了一勺送到她嘴边,她仍就紧闭着嘴唇,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幽怨,似乎在埋怨他不应该接受张嫂送来的鸡汤。
“你一天没吃东西了,不饿吗?”
她撇了撇嘴:“就算再饿,我也不想喝。”
“我喂你好不好?我也正好饿着,这一碗汤可能不够我们两个人填肚子,晚点我做些你爱吃的?”
他都这么说了,戴嘉只好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被他喂着喝了几口。
“待会儿我要回趟家拿些工作资料,你乖乖在家里睡个觉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戴嘉的确有些累了,毕竟从昨晚到现在,她几乎一直没怎么闭过眼睛,如今有沈南峤陪在身边,她心里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忽然松了,在沈南峤的注视下,乖乖闭上了眼睛。
可梦里仍不得安生。
戴嘉做了一个十分血腥的梦,梦里,戴锦添对着自己拳打脚踢,血流了她一身,可戴锦添仍没有收手的迹象,他就像是在毒打一个仇人,恨不得将她从家里打出去。
她被梦魇牢牢地魇着,那个梦实在太过真实,以至于即便是在梦里,她都有种无法呼吸的痛苦感。
突然,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戴嘉猛地清醒过来,混沌过后,目光渐渐清明。
这一次,她不是在做梦,浑身湿透了的凉意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而肇事者将盆随意往边上一丢,漠然地注视着她。
戴嘉冷笑了下:“你现在连装都不装了?在家里就敢这么对我?”
傅颖挑眉:“我看你好像在做噩梦,一直醒不过来,我这是帮了你一把啊,要不是我这一盆冷水,你恐怕现在还被梦魇缠着吧?”
“你这么说,我好像还要感谢你?”
“感谢倒不必了,不过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人还给我?戴嘉,就算是对我有怨言,想报复我,这种手法未免也太冒险了吧?一个不小心,人要是真出了什么意外,你觉得你负得起责吗?”
傅颖居高临下地望着戴嘉,眼里已经有些冒火,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孩子还是没有找到,她完全无法揣测戴嘉究竟把孩子藏到了哪里,再这样下去,孩子也会被吓坏的。
更重要的是,傅颖怕戴嘉会做出伤害孩子的举动来,别人她或许可以保证不会做出过激的行为,但戴嘉的性格一直都是疯疯癫癫,谁知道她究竟会对孩子做出什么事来?
戴嘉做了个深呼吸,伸手拨开被冷水浇了一头的湿发,笑说:“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我不是在求你,我是在警告你。”
“警告我?你拿什么警告我?你凭什么警告我?你以为你是谁?还有,你凭什么笃定孩子在我手里?你傅颖这些年挖空心思地要上位,得罪过的人可不少,怎么偏就认定了一定是我所为?”
“不是你还能是谁!戴嘉,你就别装了,你现在这个样子看得实在让人觉得可怜,你到底想干什么?就算你把我从这个家里赶出去了,难道你想要的东西就能得到吗?你搞清楚,从始至终,对付你的人从来不是我,而是你的父亲戴锦添。”
傅颖一字一句,对着戴嘉。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故意刺激着戴嘉,让戴嘉的双眼忽然一怔发红。
戴嘉掀开被子下了床,一步一步朝她走来,抿唇嬉笑:“你调查我应该废了不少劲儿吧?连我过去发生了什么事都知道地一清二楚,你知道应该怎么对付我,也知道怎么样才会让我受刺激,把我关进精神病医院,是想刺激我逼我去死,我说得应该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