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宛并不是想要我的命,她如果真想要我的命,我腰上绑的就不是绳子而是石头了。
我啊,又成了她和严清轩之间的炮灰。
海水又咸又腥,灌了我一嘴,肺部顿时火辣辣的疼,喘不过气。
全身沉入在海水里没多久,就被浪花推了起来,我努力地仰起头去呼吸新鲜空气。
再一次庆幸腰上绑的是绳子,不是石头,要不然的话,掉下来只需要几分钟,我就能被海水活活淹昏,一条小命可能今天就要交待在这里。
即便如此,我也难受得够呛,随着浪花浮浮沉沉,嘴里全让海水包围了。
上一秒还没吐出完,下一秒猛地又灌进来一大口,想咳嗽都被堵得咳不出来。
视线完全是模糊的,除了大量的海水,我几乎看不见其他东西。半晌,意识到有人从背后托着我。
我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又拿出了专业炮灰精神,不挣扎不吵闹,很快就被人拉上了快艇。
救我的人是胡扬,他把我救上来后,翻找出一条干净的毛毯盖在我身上。
“李姐,你还好吧?坚持住,上了岸就安全了。”胡扬边说边开动快艇,丢下丢下还在秦宛游艇上的严清轩,直接开着快艇往岸边跑
我狼狈地瘫坐着,双手轻拍着胸口,终于能咳了,心情一高兴,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再加上船开得太快,我感觉就像是在坐过山车,晕得七荤八素。
我晕得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尽管盖着条毯子,依旧感觉到刺骨的寒冷,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坐的地方很快就出现一滩湿漉漉的水渍。
还没到岸,就已经看见等在岸边的急救车。
看来严清轩是早就预测到我会掉海里,所以安排好了后续工作。
我上岸就被抬上救护车,在护士的帮助下,换下湿透的衣服。身体不可避免地出现发热,等到医院,我意识已经不清醒了。
这次病情比较严重,我肺部发生了感染引发了高烧,持续不退。
我自己都能感觉到有几次快要撑不下去了,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了小树的声音。
他在叫我。
——姐,姐……
只要想到小树,我仿佛就像是打了鸡血,斗志昂扬。
硬生生地凭着顽强的意志挺过了危险期。
高烧一退,我意识立刻清醒。
要不是看见严清轩了,我真的快要以为回到八年前车祸醒来的那一天。那时候我也是在昏迷中听见小树喊我的声音,醒来却没见到人。
“你终于醒了。”
也许是我错觉吧,总觉得严清轩比以往的都要疲倦,他瘦了不少,怕是也被秦宛折磨得够呛。
我神情委顿,用嘶哑的声音问他:“我昏迷多久了?”
“九天。”严清轩顿了下,眉紧紧地皱着,低声说:“病危通知书都下了,医生让家属签字,你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那你……签了吗?”
“没签。”他回答得很果断,声音冷冷地向我解释原因,“我又不是你家属。”
我心里其实也是有数,并不是真的把严清轩当成家属,而是目前只有他能签字,没想到他连这点装装样子情面都不讲。
仔细想想我真是有够可怜的,活了这半生,快死的时候,居然连个能给我签字的人都没有。
我忍不住想笑,大约是鬼门关边缘走了一遭,刚清醒,胆子比以往都要大一些,于是真的笑了。
严清轩厌恶道:“笑得比哭还难看,真该给你找块镜子,让你好好瞧一瞧,病得完全没个人样了,晚上出门都要小心别把路人吓死。”
我说:“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