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军中的人,在刀尖上舔过血。被他吼一嗓子,温行渊汗毛都立起来了。
难以想象,白翊负伤退休前,他手下那些兵每天过得是什么日子。
恐怖。
温行渊倒吸一口凉气。
老爷子与白翊相识以来,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火。该说不说,连他都吓了一跳。
白嫣从医院跟到这,一会儿听他们说白笙丢了,一会儿又听是温行渊带走的,脑子本来就乱。
白翊一嗓子,分明不是在吼她。可她就是吓愣了,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老爷子也是一头雾水,想破脑袋,搞不懂温行渊闹哪出。
“人哪去了?你快讲啊!”他回头催促温行渊。
再不讲,白翊那斗大的拳头就抡他脸上去了。
温行渊有股被众人审判的感觉。
白翊这头看起来要揍他,外甥那边也投来一道冰冷的目光。数把利刃,仿佛要把他刺成筛子。
“咳,跟我来。”
他清清嗓子,将众人带上六楼,走到一扇门前,推开。
待看清室内情形,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白翊怒容渐渐消退,转为震惊,转为疑惑。
*
室内开着空调,暖融融的。
门开的刹那,一阵暖风拂面。沈晏礼额前黑发轻晃,神情怔忪,眼睛微微睁大,眸光颤动。
里面人挺多。他目光落在长桌一端,低头吃面的女生身上。
对方察觉开门的动静,抬起了头,鼻梁上是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一双清湛灵动的杏眸,睫毛纤长,肤白如玉。
捏着筷子,与他对视,也愣了一下。
身穿警官职业装的中年男人剥好一瓣蒜,放进白笙面前的碟子里,擦擦手,站起来,笑着跟温行渊握手,两人交谈甚欢。
“张局,这次感谢你配合。”
“应该的应该的。”
白翊顾不上其他,一步一步走到女儿身边,手有些颤抖地伸出去,碰碰她颊侧的碎发。
千言万语,难言心绪,最后只归为两个字,“……笙笙。”
这一句很轻,语气是温和的。
与刚刚吼温行渊那一嗓子形成强烈反差。
“爸,我没事。”白笙唇角微弯,抬手握住白翊的手,露出一抹笑,浅浅的,很让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