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左芫救了方予乐之后,安静无波的宫中倒是掀起了阵阵涟漪。
先是皇后领着二皇子方瑜去长信宫请罪,说是二皇子身边的嬷嬷无意推了大公主一下,这番说辞没有人信,但是栗舞阳却安然地接受了方瑜的歉礼;再就是久不进后宫的方裔深夜去了郦华宫。
是夜,郦华宫,
“表哥都好久没来看我了。”方裔才刚进郦华宫主殿就被薛念瑶揽住手臂,迎了进去。
“朕近日政务繁忙,阿瑶,你该体谅朕的。”方裔顺着薛念瑶坐到席上,拢了拢眉心。
“我只是太挂念表哥了,表哥不是嫌我烦了吧。”薛念瑶也是个容貌上乘的姑娘,如今秀眉紧皱瞧着昭玺:“在这宫里我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表哥了,表哥可千万别嫌我烦。”
“朕没有那个意思。阿瑶你多心了,何况祖母不也是一心一意照顾你。”方裔轻揽过眼前人的肩头,眉目之间的情绪看不明白:“阿瑶协理六宫,对于大公主落水的事情知晓来龙去脉吗?可确定了幕后之人到底是谁呢?”
听着方裔好端端的提起方予乐落水的事情,听着“到底”二字,薛念瑶心头一惊。在她眼里方予乐落水只是一件小事情,她也只是听说是昭瑜的嬷嬷干的才多问了几句,何况这件事本就被皇后封了口。从来没有想过会被方裔知道,陛下是在后宫也安插了眼线吗?如果不是确定了幕后之人不是那个嬷嬷,他是不会问出来的,既然方裔连方予乐落水的事情都了如指掌,那么那件事情呢?
想到这里薛念瑶说:“大公主已经没有大碍了,栗嫔将她养的很好,是个讨人喜欢的姑娘。想来应该不会有人故意推的吧。”
“阿瑶没什么要说的吗?朕的姑母,手也伸的太长了吧。”
方裔口中的姑母是冯氏的独生女儿,大长公主方沅,薛念瑶的母亲。北朝尊贵的嫡长公主为人娇纵,不可一世。纵然是嫁给了侯门嫡次子,仍旧豢养面首,更是在宫中安插了不少眼线。
方裔早就不满其行事作风。如今在薛念瑶面前直截了当的表达出来,也算是敲打敲打。
薛念瑶抬头才发现方裔已经冷了脸,明明是逐渐转凉的天气薛念瑶却惊得一身汗,慌张跪倒在方裔脚下:“陛下恕罪。臣妾不该让母亲掺和后宫的事情,臣妾知错。”
过了好一阵子方裔才附身扶起:“朕不是在怪你,只是阿瑶,从前你是不掺和这些勾心斗角的,朕不希望看见单纯善良的表妹被这座宫城改变了。阿瑶,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臣妾也不想这样的。只是我不去害她们,她们却想着法的来害我。从前是孙清扬,如今是曲棋柔,以后还会有别人。”薛念瑶顺势靠在了昭玺的怀中:“表哥,她们已经害得我做不了母亲了,孙清扬死了又怎么样?可我再也不能做母亲了。予挽再好,也是喊我淑母妃。我只是想有个念想。“
“薛家送进来一个姑娘叫薛怡欢。”
“表哥你帮帮我。”
“我以后绝对不让母亲插手宫中的事了。”
她只是想在深宫里给自己找个依靠,不是靠着出身,不是靠着母亲祖母,也不是靠着陛下,是能和她相依为命的依靠。
第二日方裔朝郦华宫里送了流水般的赏赐,第二日夜里宣召了贵人薛怡欢,依旧是晋了容华的位份。
之后徐成玉也被宣召,晋了充媛的位份。
仁藻宫内
“尔玉你怎么都不为自己打算打算?”说话的是充媛徐成玉。她与冯鸳比邻而居,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左芫在尚书府借住的那段日子她也时常过来,一来二去也熟络很多。如今同在宫中左芫与她也比旁的人亲近,时常来往。
听了徐成玉的话左芫也只是笑了笑:“徐姐姐,你怎的瞧着比我还着急?如今你可是位及九夫人,论恩宠,我们这群人里你算是头一份了。”
“你还有闲心思来打趣我。”徐成玉看了看四周也并没有需要说话顾及的人,这才轻声说道:“陛下不过是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罢了,真正得圣心的还是那位邵婕妤。只是尔玉,听说太皇太后过几日要办赏花宴,也不知道陛下会不会去?”
“约莫陛下看她在慎充仪的事情中受了委屈吧?”左芫不紧不慢地着徐成玉的话说下去:“陛下的心思谁也摸不准,大抵是不会去的吧。”
“都说陛下心里放着的是清宁宫里的那位先太子妃。”左芫看着徐成玉小心翼翼地靠在耳边说了这么一句话,心中大骇:“徐姐姐,这种话千万不能乱说。”
“你放心,我也就对你说说便罢。”徐成玉瞧着左芫这么谨慎,也收敛了神色:“这件事在先帝那朝也不算什么秘密了。我还是进宫前父亲叮嘱的,要我对那位先太子妃敬而远之。”
既敬又远。左芫听这话倒有些纳闷了,既然算不上秘密,太皇太后应该也是清楚这件事情的,怎么都不曾跟透露过?还是说这些事情只是空穴来风?毕竟那是先太子妃,是陛下的长嫂。
左芫刚准备说话,正巧徐成玉身边的宫女敛秋来说她宫中有些事情需要她去处理,徐成玉虽说怪敛秋处理不了事情,倒也起身跟我告辞。
“姐姐身边的丫头名字取得倒是别致。”左芫边说边一同起身送何静娆离开。
“只是我不喜欢秋天,才取了个敛秋的名字罢了。”
徐成玉走后乐菱才到左芫身边说:“小主,看着徐充媛倒像是真心同咱们交好的。”
“是啊,难为她还跑这么远来仁藻宫瞧我。”左芫顺着乐菱接了一句也就走回了内室。她虽然位至德妃,可居住的仁藻宫属实偏远,算不上什么好住处。朝阳宫离这算是最远的了,徐成玉还能时常过来。
而且她应该是同表姐一样稳重的性子,前太子妃的事情不该在她口中说出来被自己知晓,可她说这些的意图在哪里呢?或许多思多虑了,再稳重的人而应该有不沉稳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