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夏玄策离开后,偌大的帐内只剩下郑晚瑶一人,身体虽然疲累,但心中忧思过重,实际上压根很难睡着。
门外再度传来脚步声,她还当是夏玄策有什么东西遗漏了。
紧接着,就有熟悉的少女声音在外头响起,清脆而又带着小心翼翼:“陛下可歇息?我有东西想给你。”
郑晚瑶坐正身子:“进来说话。”
原以为她是为火药研制一事而来,一抬眼,却看见魏宜兰手里捧着个精致的小瓷碗:“听闻近日陛下难以安寝,我特地去煮了一碗安神汤。”
“热热的,这个天气喝着正好。”
她两眼明亮,面上的关心之意不像装出来的。
之前的畏避和不喜也已然一扫而空。
“好。”郑晚瑶舀了一勺汤水,入口并无寻常安神汤的微苦,反而很是润滑。”
似乎是看出她的疑惑,魏宜兰唇角扬起一点笑意。
“我在这里面加了丁香子,喝起来就没有那么涩了,是不是?”
“确实。”郑晚瑶看了她一眼:“不过,你忽然这么有心……是灵聪开窍了?”
“难道我从前很傻吗?”想想自己曾经上赶着讨好沈霁临的样子,魏宜兰微微一哂:“……你毕竟救过我嘛,我也不能知恩不报,那成什么人了。”
起初,她对郑晚瑶多有惧怕。
选择站在郑国阵营,也只不过是心甘情愿被利用而已。r
然而相处之下,魏宜兰慢慢发现郑,晚瑶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怖,这些天她安分守己,在军营中过得甚至都算滋润。
所以她有点不好意思。
“说句大胆的话,之前是我对陛下多有偏见,如今已经尽消了。”
郑晚瑶撑着下巴道:“什么偏见?”
魏宜兰意识到说错话:“……这个还是不要说了吧,太冒犯。”
“无碍。”郑晚瑶很是干脆。
魏宜兰踟蹰几许,见郑晚瑶直直瞧着自己,抿了抿唇才低声道:“以前就是觉得陛下是个心狠手辣的坏女人……不过现在完全一点也没有了……”
“我保证是真的!”她连连摆手,似乎生怕降罪。
郑晚瑶自然不恼,还能搅着碗里的汤水轻笑一声。
“这不算什么偏见。”
魏宜兰笑了笑,她是那种顺杆子就能往上爬的性格:“此言差矣,陛下是雷霆手段、恩威并施,并非浑然不近人情的坏人。”
那“残酷之徒”指的是谁,两人都心知肚明。
“别再站着晃眼了,坐吧。”
郑晚瑶说得平静,在魏宜兰听来却是自己和她亲近几分的意思。
她虽然是规规矩矩地坐下,但是望着少女的脸,还是不由得眨眨眼睛道:“战事苦人,陛下都瘦了。”
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有些太过起鸡皮疙瘩。
郑晚瑶抬手道:“你还是闭嘴比较好。”
“我这都是真心关切陛下嘛。”见郑晚瑶似是不受用,魏宜兰摊手道:“我在这里举目无亲,唯一能相信的,也就只有陛下你了。”
郑晚瑶侧首,发现她的装饰也入乡随俗,原本繁复的发髻编成一条简单的麻花辫,仅用红绳绑着。
对方眉眼低垂,面上隐隐有几分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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