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忘了,希望你不再提起。”
都圣文虽然纨绔,但也擅长察言观色,他看得出来,池见英之前几次恼火不过是因为两人理念不合,他就坡下驴加上转移话题就能过关,甚至还有意多触几次霉头,好让话题变得常态化而使自己不再被动,但池见英这次的暴怒却是真正触及逆鳞。
然而他却对怒火的来源一头雾水,只是笑了笑童年趣事,有必要这样?
但都圣文对于池见英情绪不稳定时会引发的后果深有感触,当下立刻告辞:“好、好的!我先走了哈……”
办公室内只剩下一片死寂。
池见英无声喘息着,眼前浮现出雪花般的杂质,思绪像瓷杯碎片一样杂乱,他重重咬了口舌尖,挣扎着站起来,扑到已经画完却还未干透的山水图上,换了支笔,开始题字。
视线凝缩成不足一厘米的小点,右手也剧烈颤抖着,他却无知无觉,只一门心思动笔书写着,纷乱的想法不受控制地闪现露头,他拼尽全力挥动右手,仿佛在扼杀那些想法。
他不记得都圣文说的那些事。
他不记得十二岁以前的所有事,更遑论八岁。
但“他”记得。
「九婴」记得。
他会被取代。
等下次醒来时——不,他不会醒来了。
“……池总?池总?池见英!”
不知过了多久,池见英终于从恶魇中回神,视野渐渐变回能看清一个人的范围,就见陈醒举着药盒和清水。
他揉着眉心,拒绝了:“今天星期五,晚上要……见‘庄先生’。”
药物的副作用同样会使另一人格的机能受损,虽然他或许乐见其成。
“但是……”陈醒顿了顿,“这样我没办法向舅妈交代。”
“回家之前我会调整好的,还没到必须加大药量的阶段。”
池见英看着手中原本为了保持情绪绘制的画作被自己划成墨团,便撕碎了扔到一边,重新取了张宣纸铺着,准备抄经。
他半点不信佛,但抄点看不懂的东西有助于减少胡思乱想却是真的,除了这些,他还戴上耳机,选了个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