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
施幼敏迟疑了片刻,才缓缓摇头道:“我并不知晓,不过我相信,宋侍郎是公正严明之人,他一定会查清楚真相的,就像是上次都察院的调查一样,清者自清,最后真相都会大白于天下的。”
老先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才沉默不语。
施幼敏见状,也没有继续再说些什么,两人一直沉默着。
其实,在来的路上的时候老先生就听到周遭百姓在议论着施幼敏这件事,说这位都转运盐使大人是多么的清廉高尚。
而且施幼敏不仅没有受贿行贿,甚至还捐赠出了自己的俸禄来做善事。
听着百姓们议论着施幼敏的善举,老先生越听越感慨,同时,也为施幼敏担忧。
树大招风这个道理,他是明白的。
这时候,见到了施幼敏的态度,老先生也有些动摇了起来,从内心上来讲,他是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学生的。
看着神色复杂的老师,施幼敏笑了笑,毫不介意地道:“先生,不管结果如何,我施幼敏问心无愧便足矣。”
青幔马车的窗户被封住了,两侧还加了钢板,就是为了防止被弓弩穿透,同时帘子也紧紧地拉着,只透了个小缝换气,正是因为钢板这种额外的负重,导致马车的速度并不快,再加上越来越颠簸的道路,既让两人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又让车里的人烦闷不堪。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老先生忍不住问道,但驾车的便装锦衣卫并没有回话,周围有骑兵的马蹄声,也没人出声,都在沉默的行进着,寂静无声,成了旅途的主旋律。
这里的道路十分坑洼,四处是泥泞和碎石,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声鸟鸣,显然这附近并非人烟稠密的村庄,越走越如此,显然是山林密布、丛林茂盛之地,偶尔还能听到野兽嘶吼之音。
施幼敏的脸色,却逐渐有些抑制不住的难看了起来。
马儿跑了半晌以后,终于停了下来。
马车停稳以后,施幼敏跳下马车,把老先生也扶了下来。
这是一座破旧的茅草屋,看样子,似乎更像是是用茅草堆积成了一栋房子的形状,屋顶上还长满了野草和荆棘,看起来十分的颓唐。
周围的锦衣卫也下了马,警惕地望向四周。
显然,不管是从诱饵车队的设置,还是从特殊马车的准备,无不说明了经历了两次遇刺案后的锦衣卫,已经把警戒程度拉到了最高等级。
不多时,宋礼等人从另一条路赶了过来。
“施大人,这里熟悉吗?你提议捐建的义冢,灶户们若是孤苦无依,死后无处葬身,便可由盐使司衙门出钱买棺材安葬,有人看守,还有人定期清扫,每逢中元、清明,还有贡品冷食可以享用。”
宋礼说完,目光微微眯了下,看着施幼敏的反应。
看着施幼敏佯装镇定,宋礼的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弧度:“呵呵。这些是怎么回事,想来施大人比我还清楚,不必我细说了吧?”
“我只想问你一句,你这么做,对得起他们的亡魂吗?”
赵海川一挥手,锦衣卫推搡着有些瘫软的施幼敏继续往义冢的墓园里走去。
“放开我!”
施幼敏愤怒地大喊着:“你们想干什么?你放开我!”
然而,那些锦衣卫却压根没打算将他放开,仍旧架着他往前。
施幼敏奋力挣扎,但是他的体型太瘦弱了,那些锦衣卫都是练家子,他哪里是对手,很快便被押解到了义冢的坟墓旁边,宋礼站在他身后。
宋礼的目光冰冷的盯着他的背影,淡淡地道:“前几日羁押你的时候,我曾经问你有无贪墨之举,那个时候,我已经发觉了,你绝对有问题。只是我万万没想到,你居然狡诈到了这种地步,怪不得被羁押了还能沉得住气,不得不说一声佩服。”
“我什么都没有,你们不要血口喷人!”施幼敏愤怒的大吼。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宋礼的眼睛闪烁了几下,冷哼一声道:“是吗?没有吗?可是,这些又是什么?”
“我没有你不要血口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