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没想到,堂堂二皇子竟也会做出这种事,人前人后两副面孔。
裴晏佯装不知,惊诧地望向他:“沈公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番话应当我对你说吧,毕竟受伤的是我,你毫发无损。”
沈确自知理亏,深呼吸压制着怒意。
受伤的终归不是他。
裴晏受了伤自然是有话语权,说的话也更可信,他多说无益,倒不如省点力气。
“上药吧。”
顾时矜望向了裴晏,用抹布将他的手擦干净后,小心翼翼涂上了药。
裴晏垂眸望向她,眼底噙了分笑意,轻声开口:“顾姑娘,我这手虽是皮肉伤,瞅着也得几日时间才能康复。
明日就有劳你来府邸替我换药,其他人的医术我信不过。”
他是故意的。
沈确不想让他和顾时矜有过多的接触,他偏要接触,还要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接近她。
“我倒是认识一个郎中医术不错,明日我便请郎中去趟裴府。”
沈确扫了眼他手上的那几道划痕,冷嘲热讽:“听闻二皇子早些年也是上过战场的,原以为将士都不拘小节,不会被这点伤难倒。
居安思危,看来是京城的日子太过安逸了,还是边疆男儿皮糙肉厚。”
他明着嘲讽裴晏太过娇柔。
裴晏面上原本从容随性的线条瞬间紧绷,如鹰犀利的视线骤然变冷,冷眼注视着沈确。
空中隐隐飘荡起了火药味。
顾驰骋望了望针锋相对的两人,主动转移话题,靠在窗口随手朝着街道指去:“时辰到了,靖安侯府众人上路了,我们再不凑热闹可就要错过了。”
众人方才回过神来,朝着窗边望去。
街道热闹非凡,百姓们伸长脖颈张望着。
不远处,官差正在押送靖安侯府众人离开京城。
侯府虽已没落,奴仆却不少,远远望去光是奴仆就有上百号人,跟在后头浩浩荡荡的。
老夫人嫌丢人,尽量垂着脑袋想将这张脸遮住,她的脸长满了红疹子极其狰狞。
侯府主子们都夹在中间,下人们在最外围。
囚犯们身着囚服,混在一起分不清身份,顾时矜却还是在人群中一眼便瞧见了畏畏缩缩的老夫人。
昔日趾高气扬的老夫人,畏畏缩缩地待在人群中,侯府下人们也都紧垂着脑袋。
顾时矜的视线从她们身上一掠而过,扫向了人群,眼神似在捕捉着什么,四处张望着。
“你是在找席靖修?”
站在她身旁的裴晏留意到了她的神态转变,主动出声。
顾时矜方才收起视线:“就是想四处多看看,总觉得多看几眼能放心些。”
她连席靖修的脉都没把上,没有目睹此人身死,并不安心。
刑部尚书的说辞倒也合理,处理此事的方式并无可疑之处。
越是看上去合理顺理成章,她便越是起疑,却又偏偏道不出端倪。
“大家快看,这便是无耻的靖安侯府!”
“手里有什么就丢什么!看看这老夫人没脸见人,连头都不敢抬起!”
“我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一家人!”
“用儿媳的嫁妆,还叛国谋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