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谦轻柔地拉开了湛勉地衣服一点,一点一点把胸前沾着血迹黏在伤口上的布料撕开来,直到胸口凌乱的爪痕伤疤露出来,里衣松垮地挂在他肩膀上。幸谦低头默念三声冒犯,但方才灵力转那一圈来看,湛勉胸口的伤口属实是太重了一些,能尽快清理包扎最好不过。
他细细地清理了伤口,把金疮药该用的全掏出来摆了满地,敷好药后仔仔细细地包扎好,没放过前胸任何一处伤口。
到底是费了多大的气力,苦苦鏖战了多久,才终于熬死这虎妖呢?幸谦轻轻抬起湛勉的肩膀,轻柔地把他抱在自己怀里,让湛勉枕在自己腿上。而后他低头,手心覆盖在湛勉眉骨上,抚摸过。幸谦端详着湛勉沾着血迹、伤口细密的脸,掏出帕子来轻柔小心地一丝丝擦拭掉血污,像是对待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珍奇至宝。
湛勉的伤势太重,方才虽说还不至于真断气,基本也就是强弩之末靠着意志硬撑着没完全失去意识。灵力修复了一圈之后,湛勉的呼吸比起幸谦刚来时稳定了很多,他浅闭的眼睛动了动,眼皮下的眼球转动了几下,偏了一下头。
“你醒了?!”幸谦一急,以为湛勉清醒了,不想几秒过去了,只听到岩壁上滴答滴答的泉水轻响,整个洞内静谧沉默。
他失落地垂下眼眸,本来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他又只余下一口气叹出来。幸谦的手无意识地抚上湛勉侧脸,摸到侧脸上还轻微有些渗血的爪痕时,他自个的心也像给挠了好深的一爪子。
微微叹了口气,幸谦低头,把湛勉抱紧了一点点。他捉住湛勉的左手,十指紧扣,轻声说道:“等等你身体恢复,续命丹稍微起一点作用,移动都不妨事了,我们立刻走,去外围养伤。”
“你这么厉害,站在擂台上,这个岁数的人跟你打都像是你单方面军训,你肯定不能够出事是吧?”
幸谦一边眼神乱飘,小声说话不知道是在同湛勉说还是安慰自己,一边隔几秒钟就要查看一次湛勉的身体状况,看看恢复得如何。
忽然,当他再一次输入灵力查看湛勉的伤势时,手掌心里那只一直软绵绵地垂着、无力的手突然捏了捏他,
“你醒了!”幸谦猛地一下低头,咔吧一声差点扭了脖子。
手掌心感知到的湛勉捏他的动作很轻很慢,幅度也只是微微有一点,幸谦几乎快要以为是自己的幻觉,错把皮肤的一点跳动当作是师兄在回应他,他的心脏这一天几乎没过一个安生时辰,这一下子又惴惴不安,忽忽地慌起来。他一把捞起湛勉的手,又想到他受了伤,要轻柔些,于是又把动作放轻了。
幸谦呼出一口气,低头看向怀中的人,手心突然又有动静。
这一次幸谦低头,对上了一双刚睁开,懵然氤氲的眼睛。
幸谦从前知道师兄好看,周身气质冷冽挺拔,这一瞬间近距离的对视,他发现湛勉的五官也是极其精致的,他的一双眼睛其实很秀气,受伤后方才睁眼的样子让他有一点脆弱感,配上刚才包扎好的绷带,胸口肩头的衣服都没穿好,简直是……
他不敢再想下去,这每一秒的心思都是对心上人低劣的亵渎。
“师兄!还好你没事,醒了就好!”幸谦高兴极了,抱着湛勉的胳膊都不经意之间把湛勉往自己怀里按进去,但他脑子里到底还是理智居于上风,立刻便松了力道,免得不小心碰到伤口。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看到信号赶过来的吗?怎么……咳咳咳……”湛勉看清楚抱着自己的是谁后,立刻说道。他嗓子有些干哑,喉咙和鼻腔里的血腥气经久不散,一张嘴说话就刺激得继续不下去,于是他呛了一口风就咳嗽起来。
幸谦立刻反应过来,边应答边解下水壶来喂给湛勉:“怎么不等大部队和师叔一起来是吗?我看到信号实在是……心悸不安,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是一点都等不及,没等大部队集结,我自个御着剑就来了。”
湛勉不习惯极,吭吭哧哧地坚持撑着自己坐起来,又去接水壶。幸谦无奈,虚扶着他坐起来半靠在自己身上,然后把水壶递给他。
幸谦身上一般带的都是玄元山上的灵泉,水里带着丝丝清甜,湛勉几口润喉之后把血腥味压下去不少。
“万一这边兽潮萌动,你就自己一个人来吗?登云宫总归危机四伏,不可独闯险境!”湛勉神情严肃几分。
哪有人重伤一醒来先关心别人好还是不好的?幸谦道:“万剑只用过一次,天目山之后我还没练过手,大不了用上。我身边有师父留给我保命的东西,打不过我用着立刻跑路就是。你这里我要是再来晚一点呢?怎么会伤成这样?”
登云宫兽潮危险,他来之前就说过好多遍。幸谦总有隐隐的感觉,湛勉来之前就知道有这么一出,才极尽嘱咐自己危险,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