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下来的沈笑语,今日穿得的是一身浅绿色的衣裙,素净的一张脸上描眉点唇,只是不张扬,看起来全不像新寡了的人。
家仆都不敢和沈笑语说话,生怕惹了老祖宗不快,被迁怒。
唯独柳账房,在人群中,朝着沈笑语走来。
“见过夫人。”
柳账房还将沈笑语,当做管家的夫人,行了个礼。
只是如今连带着,曾给沈笑语做过事的柳账房,也被收走了算盘,变成了一个粗使的小厮。
柳账房:“祠堂的地凉,国夫人身子受不住,可不去的。”
谢家人要沈笑语守一月的灵堂,吃斋念佛抄佛经,连夜里都宿在佛堂。
没差人来传消息,只是将沈笑语往祠堂引。
不过如今,沈笑语这国夫人的诰命,谢家这点规矩,拿捏不了她。
沈笑语高看了柳账房两眼,此人不卑不亢,是打
定主意要对自己效忠。
??第203章排行第十
祠堂里点满了,四十九盏莲花的长明灯,隔得老远,便可以看到火光。
高僧给谢虞诵读佛经的声音,传遍谢家每个角落。
沈笑语看着,写着谢虞名字的灵牌,他灵牌上刻着的字,比旁的少许多。
因得早夭,谢虞还未来得及取字,灵牌上只有一个名。
秀厢和乌苏一左一右跪在蒲团上,连跪了七日,即便再爱打扮的乌苏,也要虚弱了不少,更别说秀厢,脸颊已经凹进去了。
崔管事穿戴着孝服,给沈笑语递上了三炷香,“还请夫人上香。”
香烛的灰烬掉在蒲团上,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沈笑语接过香烛的手一顿,随后才将香烛插在了香器里。
上完香,崔管事摊开,比桌面还要大的宣纸,让沈笑语抄写下佛经,自己则又去守着长明灯。
前世,沈笑语修身养性的日子不少,如今又抄起来佛经,倒是顺手,都不需要翻阅。沈笑语写的是行书,她极少写这般没有规矩的字,却只有这无惧规矩的字,才最配谢虞那没规矩的人。
柳账房在沈笑语身旁侍墨。
沈笑语:“老祖宗如今身子如何了?”
如若平常,即便谢家老祖宗再悲恸,也不会忘记为难沈笑语的。
如今却没看到人。
柳账房:“老祖宗自从听到小公子的噩耗,便悲伤过度,几度昏厥。”
“人倒是是清醒的,但今早老祖宗的头疾又犯了,如今正睡过去。醒过来,定是要来请国夫人的。”
沈笑语不过一炷香时间,便抄完一页宣纸,柳账房又换上一张新纸。
“听闻先生是谢家的家生子。”
柳账房:“小的不算是谢家的家生子,没有卖籍,不过自小跟着父母长在谢家,自从懂事,便在谢家学起来了管账。”
沈笑语:“先生在谢家的时间也不短了,我倒是有一疑惑,不知先生可否解惑?”
“小的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