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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轻蔑地看着褚陵,说:“朝廷要如何相信一个曾经结党营私的罪臣?”
褚陵双手紧攥着锁链,满目悲凉之色。就算他费尽心思、堵上性命回到庆都,朝廷也不会为了旁系子弟伸冤。
朝廷看到的是他身为罪臣抗旨忤逆,是朔阳侯被人污蔑,却从不是一个芳龄女子惨遭陷害,含恨而死。
难道旁系子弟就不是人了吗?难道上位者认为百姓的拥护是理所应当的事吗?
“送大人一句话,水满则溢,月满则亏,善辨处之,方得其事。”
褚陵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先前在牢房中,听到的这句话。
是啊,如今朔阳侯府就是圆满的高月,他命如草芥,想要打破这世俗定局,就必须利用这份“盈满”。
褚陵暗暗在心中计划着,愤然辩驳道:“我与工部右侍郎鲜有来往,即使有交集也是为了公事,贪墨一案,与我无关,我并不知情。若我有心贪污,为何要将罪证放在一起,等你们来抓?”
“必然是褚大人你来不及销赃啊!右侍郎林大人可是当堂指认的你,若你当真清白,他为何不指其他人?”锦衣卫显然是不信褚陵所言。
褚陵也看出了锦衣卫的态度,便道:“所以此事蹊跷,我要和林攸当面对质!”
锦衣卫嗤声,“褚大人,你不过只是个罪臣,朝廷何必为了你召回林大人?”
褚陵忽然大笑,摇头说道:“也罢,各位大人就是想把人召回,也叫不回来了。”
锦衣卫感觉到不对劲,追问:“你什么意思?”
褚陵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血肉模糊的胸腹,“你们在动手时没有发现吗?我身上有很多处。被流放宁州后,我遭到多次追杀,差点命丧九泉。试问各位,倘若我是主谋,究竟是谁要杀我灭口?”
锦衣卫没有再提出质疑,因为他们的确看到了褚陵身上的旧伤,有几道差点刺中要害。
上头并无旨意要他们对褚陵下手,可不是锦衣卫,朝中又会有谁会去追杀一个罪臣?
难道真是朔阳侯动的手?如此可就坐实了他的罪责。
朔阳侯在朝中并无官职,纵有暗害之心,也无实权调度。如若真是栽赃,必是与朔阳侯、褚陵有关的朝中势力。
此人受意,栽赃褚陵,将人赶出了庆都,再派人暗中追杀,企图将人灭口。
流放至边疆的罪臣此生无召,不得回庆都,就算死了也无人追究。如此一来,褚陵想要状告的事,便不了了之了。
褚陵深吸了一口气,心中也拟好了陈述,“褚某自认入朝以来,廉政清明,无劣迹在身,唯一一桩纠葛,便是与朔阳侯府。我要为家姐伸冤,此事牵涉朔阳侯,而与我、朔阳侯都有联系,又方便在庆都的行事之人,大人们说会是谁呢?”
他一直钻心与长姐的冤屈,却忘了自己也有冤情,得了一句提醒方才顿悟,既然朝廷不管一介平民的生死,那就再加上一个朝廷命官的清白,将二者融为一案,朝廷必不可能坐视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