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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人的身手他最是清楚不过,但那人就这么在镇国将军府的紧盯之下消失了,所以他一直怀疑这笔钱最后还是留在了庆都。
“就在我们想顺着户部尚书这条线查下去的时候,庆都发生了变故。”叶隐说着,将目光投向了叶辞川,犹豫之后还是没有提及当年的流言。
叶辞川凝思许久,问:“所以你来庆都是想顺着十年前的线索继续查下去?”
“可以这么说。”叶隐认同了叶辞川的话,“血海深仇要报,滔天阴诡也要查,因此我得在庆都待上一些时日。长安,你是我安排在朝中的助力,与我走得太近恐会提前暴露你的身份,所以今后在人前你得离我越远越好。”
这世间云诡波谲,此路艰难万分,容不得半点差错。
叶辞川心领神会地重重点头,“你等我一会。”
他说罢,快步走出了叶隐的房间,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一柄青色玄铁长剑。
“十年前你为了凑盘缠,当掉了自己的贴身佩剑。这些年我一直在找它,前不久查抄朔阳侯府时发现它就在褚连嶂的私库里,于是暗中将它换了出来。”
叶辞川将手中的剑双手递到叶隐面前,“今日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叶隐注视着多年不见的佩剑,如再会故友一般,心中感慨万分,抬头温声道:“长安,谢谢你。”
叶辞川自觉亏欠,没有应下这句感谢,见叶隐伸手接剑,他并未着急松手,而是托着剑身缓缓将其放在了床边。
叶辞川问:“它有名字吗?”
“蓬絮。”叶隐注视着长剑答道,又是在轻唤着它的名字。
这是父亲送他的十一岁生辰礼,父亲还说剑鞘上的青风盘星图是娘亲熬了几个大夜画的,他带着“蓬絮”打了第一场仗,此后三年从未离身。若不是当年身无旁物,他是断然不愿割舍的。
现在不与长安说太多,也是担心他会因旧事而愧疚。
叶隐的手抚过剑身,在剑柄处顿住,沉气凝神缓缓握紧,想再一次拿起“蓬絮”。可重病近乎将他全身的力气抽离,几番尝试之后,他的手开始脱力颤抖,却仍旧拿不动利兵,终是无奈地看着自己的手自嘲一笑。
今不复,昔年挽弓探日月,踏马迎风平沙场。
叶辞川见状,当即俯身盖住了叶隐的手,将他冰凉的手指慢慢合拢,借出三分力气,缓慢地合力拿起了“蓬絮”。
叶隐感受着手背传来的温热,又一次拿起了佩剑,听到耳边传来长安的赤诚笃定,只觉胸口心绪勃然,似有异状翻涌。
“叶隐,我帮你。”叶辞川语气恳切,紧握着叶隐的手,挥剑直指向正北方。
他知晓这条路很难走,但既然决心与叶隐同行,此后他便作叶隐的手中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