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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叶千户都上前了,其他人不好就这么干看着,于是也纷纷驾马上前。
几人下马协助那几名女子稳住了将要滑下山坡的板车,另外几人牵来缰绳,一头拴在板车上,另一头拴在自己的马上,而后上马驱力,帮忙将装满了货物的板车拖了回来。
“你们这车装的是什么东西,这么重?”李岩疑惑地看着车上垒得快有一人高的麻袋,伸手戳了戳。
女子连忙拦住了他,以身挡在了板车之前,上下打量着突然出现的几人,见他们看起来似乎都是练家子,手握腰后双刀疾忙戒备,质问道:“你们是谁?”
她们来之前就听说敬王的叛军在这附近游窜,怀着侥幸心思地觉得荒漠这么大,会遇上的几率很小,不会真的这么倒霉,真让她们碰到了吧!
而此时,一人拍了拍身上刚才蹭到的沾污,从粮车边走了过来,一眼就认出了领头的叶辞川,于是赶忙摘下用来遮挡风沙的面纱,兴奋地打招呼道:“叶少侠!”
叶辞川顺声望去,见喊他的人是许久不见的华莲教教主华倾倾,惑然道:“华教主,怎么是你?”
他们在武林大会之后就再无联系了,但他记得华莲教应该位于齐东,怎会到齐西来?
华倾倾很是自豪地拍了拍板车上的麻袋,正要张嘴说话时,被带起的一阵尘烟呛到,挥手咳嗽了好一阵子,脸颊都咳红了,才艰难缓过来,“这些……咳咳……这些都是粮食,我们送来的!”
叶辞川惊愕,转首从头至尾重新审视马队,估量这些粮食够灾区百姓吃上小半月了。
见他诧异,华倾倾愈发骄傲,双手叉着腰扬声道:“没想到吧!本来呢,我们华莲教也打算坐壁上观的,但这不是收到遮月楼的消息了吗?就算是为了朋友,这个忙我们也帮了!”
说着,她赶紧又补了一句:“但说好了是借,要记得还哦!粮食在这个时候,可是很宝贵的!”
为了支持遮月楼,她们把今年一整年的粮食都拿出来了,要是朝廷还不上,华莲教恐怕就要成为第二个闾州了。
叶辞川重重点头以诺,抱拳微躬正声道:“在下叶辞川代遮月楼和朝廷多谢华教主与华莲教各位慷慨仗义。”
这几日他拜访了几处门派,都无疾而终,就在他为灾民担忧时,遇到旧友相助,这是何其有幸?
华倾倾恣意地摆了摆手,解释道:“不只是华莲教,这里头还有青羽宫。我们只是江湖门派而已,就一个地儿,哪儿来这么多粮食?”
她的话音落下,指了指队伍末尾的几名男子。
青羽宫弟子见叶辞川朝他们看来,恭敬地合手一拜,“叶盟主!”
叶辞川面上浮出几分笑意,“原来还有方兄相助,多谢各位!”
华倾倾从腰包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叶辞川,说:“我前几日收到青羽宫的来信,问能不能向华莲教借点人手,他们想送点东西去闾州。你也知道,就青羽宫那鸟不拉屎的地儿人丁衰落,反正我们也是要来的,就帮了点小忙,一起把粮食运过来了。现在你们来了,要不帮忙搬一点?”
这次无需叶辞川发话,跟来的锦衣卫自觉下马接过华莲教弟子们手中的粮车缰绳。
李岩捋了捋马绳,余光瞥见负责驾车的华莲教弟子手上缠着粗布,应当是驾车时被磨破了手才包起来的,不由得赞叹一句:“没想到你们这些女子竟会走这么远。”
华莲教弟子闻言很是不忿,叉着腰反驳道:“女子怎么了,都是娘生的,两条胳膊两条腿,与男子有什么不同?少瞧不起人了。”
年前她们就收到了遮月楼的求援,过了年后就着手安排粮草了。她们拖着沉重的粮车赶了将近一月的路,并不觉得累,倒是心想着她们可厉害了!等回去和教中的其他姐妹说,她们肯定羡慕极了!
李岩一听便慌了,连忙解释道:“我不是瞧不起……我是佩服!真的!”
他说着,生怕对方不信,拍着自己的胸口保证。
在他的印象里,女子大多柔柔弱弱,可今日一见,他发现女子不都是一个模样,也有这般英姿飒爽,如苍松经忍霜雪的。所以以前还是他狭隘了,其实男子与女子没有什么不同,或者说人和人之间也不该划分那么多界线。
李岩想着,仰首看向前方的叶辞川,扬起嘴角会心一笑。
华莲教女子也不是真的想和他计较,洒脱地挥了挥手,“这还差不多,我们继续赶路吧。”
李岩舒了一口气,应声:“好,我们出发!”
此地离闾州地界不算太远,叶辞川一行人赶了一日的路就抵达了,他们站在城外惊觉如今的闾州城比他们五日前离开时变化了许多,却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城内依旧随处可见破败的房屋,可沿街哀声的百姓不见踪影,从前腐臭的气味也淡了不少,没有往日的颓败死气了。
叶辞川垂眸斟酌,华莲教和青羽宫的人不远千里而来,总不能不让他们入城歇脚,于是嘱咐道:“城内瘟疫横行,各位若要入城,需先将面罩戴上。”
叶隐一听说叶辞川回来了,时下就在城外,立即放下手里的事赶来,远远瞧见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十数辆粮车,多日的忧虑终于缓解。
确认所有人戴好面罩后,叶辞川也将面罩拉上,“入城吧!”
他正欲带人进城,回身后便对上叶隐的视线,双目瞬间灿然,加快了驾马的速度。
叶辞川走进了些,声音虽冷,说的却是寒暄的话,紧攥着马绳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关切,“陆大人,几日不见你瘦了许多,是城中没粮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