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何同宸在电话里讨价还价时的不动如山不同,群消息里密密麻麻的字眼和照片无不代表着县城新成立的专班组无与伦比的决心和努力,他们甚至从夜里就开始开会研讨,议定发文。
这条看似简单的东归赛道居然关乎着一座县城十万人的民生经济。
自己好像在不知不觉间又成为了至关重要的一环?
炙热日光下,赛车第一次成功地从跳台上飞起出弯,精准无误地落到指定位置时,余曜坐在烫到几乎要融化的赛车里忍不住地想。
他满头大汗地摘下头盔。
“这一跳非常完美。”
祁望霄沙哑至极的声线从一旁响起。
“是老张昨天连夜改装好的刹车力度足够强。”
余曜边说边转过头,看见的是青年翻阅路书时疲惫却晶亮的眼。
等再摇下车窗,就听见了不远处以魏至臻为首的一群人在场边尖叫欢呼的鼓励声浪。
他笑了笑,拧开了今天的第四瓶矿泉水。
伴随着闷热干燥的风一起吹进心坎里的,是那股他早就熟悉了的,或许名为期待会更合适的压力。
说好的赛后放松旅行又泡汤了。
余曜擦着汗,扯扯唇角,觉得自己好像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但说实话,这种感觉并不坏。
或许压力本就该与冒险并存。
余曜咕咚咕咚地喝完了一整瓶的水,擦掉喉结上滚落的冰凉水珠,很快就重新带上头盔,再度发动引擎。
他想得很清楚。
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期待和压力算什么,只当是一场没有金牌的比赛,冲就完事!
余曜目光灼灼地盯着正前方自己还没有完全啃下的发卡弯道,义无反顾地松开手刹。
“轰——”
猛兽般的赛车凶狠地纵身飞驰,与地面摩擦出最耀眼的光芒。
同一时间的东归赛道上,几处塌方路段的现场机器轰鸣,抢修路面的工人滴答着汗水奔走工作,头顶上的安全帽也在白花花的
太阳底下一闪一闪的发光。
“今天必须把这段裂缝沉陷凹槽修好!”
负责各个路段的专班人员戴着安全帽守在一边安排指挥,个个心急火燎的,要不是技术不通都想撸起袖子下地跟工人师傅们一起干了。
偏偏临近二伏尾声的天气又热。
有人胡乱地撩起下摆擦脸,苦哈哈地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上那一轮明晃晃的太阳,才看上几眼就开始头晕发昏。
在超高温天气工作需要勇气和坚持。
何同宸深谙此理,干脆亲自下来沿线巡视,同时指挥着人源源不断地将绿豆汤和藿香正气水送上最前线,时不时还要停车下来,在现场擦着汗给大家加油打气。
这位出身行伍的退役军人脸庞瘦削,神情冷峻,并不怎么擅长演讲文书,但言辞简短,句句恳切。
“这是我们必须要攻克的难关!”
“路要修,比赛要办,大家的钱包才能鼓起来!”
“再坚持一天,争取大后天天黑之前整条路段全部竣工!”
短短二天顶着高温天气修好一条地形复杂多变,数处塌方的百里公路,这放在其他任何一个国家都是一件听起来就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毕竟带英修一条两百多公里的高铁都能送走七个首相一个君主外加十一任交通大臣,还花了足足两百多亿的英镑,就这,也才只修好了区区二十多公里的铁轨。
但现场的施工队愣是没有一个抱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