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的住处是一室一厅一厨,加起来不到四十平,卫生间是公共的,所以晚上起夜基本都是用尿盆。
这样的环境住进来一个男人方便吗?
嫂子怎么想的不知道,但许文东觉得还行。
“自从离开啤酒厂之后,我就在这租了个房子打点零工,好的时候一天能赚个两三块,不好的时候就对付活着。”
姜然打开了房门,许文东第一眼就盯在了卧室的门梁上。
他永远不会忘记,嫂子当年就吊死在上面,还是蜷着腿死的,只因为门梁的高度不够。
试想,这是有多么绝望才会做出来的举动。
他更不会忘记,嫂子下葬之前,他跪在二哥的门外,只求能借到一口棺材钱。
正是那一天,喝多的二哥把几百块砸到了他的脸上,也正是那一天,喝多的二哥将当年抽签的真相说了出来,还是那一天,他离开了琴岛从此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虽然说后续的几十年他风光无限,成就了属于自己的江湖,但嫂子的死却是他永远抹不去的痛。
“文东,是不是环境太差了?”姜然看见许文东发呆,小心翼翼地问。
“比起监狱,这里不知强了多少倍。”
许文东微笑着走进了客厅,和曾经一样,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还有一个老旧掉漆的柜子。
“家里确实有一个沙发,不过在卧室。”姜然推开卧室的门,里面要比外面温馨很多,打扫得很干净,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你以后……”姜然似乎有些为难,还没说完,许文东就钻进卧室躺到了沙发上:“我以后睡这就可以了。”
“好……好吧!”姜然的声音特别小,她刚刚其实想说让许文东把沙发搬到客厅。
但显然,她的一举一动都被许文东精准地拿捏了。
深夜悄然而至,因为沙发摆放在床的脚下,所以许文东的位置正巧能看见嫂子的脚。
雪白,细腻,修长的线条勾勒出一道弧形,蜿蜒到了玉笋一样的小腿之上。
即便没有灯光,许文东那灼灼目光也可以看得清楚,再往上看则是一条薄薄的毯子。
嫂子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扭动了一下,夹紧了双腿。
“文东,睡了吗?”
“没睡。”
“在监狱里一定很苦吧?”
“苦,但苦惯了,就不苦了。”
“后来你是怎么过的?”
“后来?”许文东收敛心神,看向了天花板:“后来我渐渐明白,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你弱小可怜你,想要让恶人付出代价,唯一的办法就是变得比他更恶。”
“嫂子有句话不知你愿不愿意听。”
“你说。”
“其实嫂子能感受到你的变化,能感受到你的仇恨,还有你身体内散发出的危险。”
“既然知道我有危险还放我进来。”
“因为嫂子知道你人不坏,也不希望你误入歧途,你懂嫂子的意思吗?”
许文东又怎么会不懂,浮躁的心平静了许多:“嫂子,你放心,我是走过一次歧途的人,如今我比任何人都知道该如何选择,睡吧!”
“嗯。”
许文东没有闭眼,深邃的瞳孔无比坚韧。
“嫂子,上一世我没有守护好你,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你受任何的委屈。”
心中的声音时刻警醒着许文东。
翌日一早,许文东出去买了一斤猪肉,又买了葱姜蒜和白糖,回来后便开始忙碌了起来。
姜然是六点多起来的,看见厨房做饭的许文东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