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都长这么大了。”祁小婉抬手抚过喻君酌的眉眼,眸光温柔无比,“怎么这么瘦?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喻君酌怕母亲担心,拼命摇头,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祁小婉将他抱在怀里,那一刻喻君酌仿若变成了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在腊月天里,他被裹在襁褓中,被母亲紧紧护着。
在这个梦里,祁小婉没有难产而死。
喻君酌在她膝下一天天长大,母子俩相依为命。
醒来后,喻君酌怅然若失。
他想,母亲一定知道他太想她了,才会来梦里安慰他。
喻君酌这场病养了许久,一直养到过年。
期间,舅舅和祁丰来看过他好几次,成郡王也日日过来。
直到除夕这日,他才算好利索。
周远洄怕他出去再着凉,除夕便请了祁掌柜一家过来,众人凑在一起过的年。这是喻君酌第一次和亲人一起过年,心中高兴,便喝了两杯。
结果就是祁掌柜他们离开王府的时候,他已经不省人事了。
周榕白日里便吆喝要陪哥哥和父王守岁,但没过多久也依偎在喻君酌身边打起了小呼噜。
周远洄送完了客回来,蹲在矮榻边看着呼呼大睡的一大一小,心里又满又软。
他奔波了这么多年,老天总算待他不薄。只要喻君酌将来不琢磨生孩子的事情,他们一家三口就能一直这么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
过了年,京中诸事安稳。
直到初九这日,南绍派了个信使过来。
皇帝着人把周远洄召进了宫,那信使亲自把南绍皇帝的信交到了周远洄手里。
周远洄打开信迅速扫了一眼,忍不住拧了拧眉。
“怎么?”皇帝问他。
“是榕儿的……外祖母,病了。”周远洄说:“南绍太医说撑不过三月,她想临终前见见榕儿。”
周榕自满月后,就被周远洄从南境带回了京城,这近六年的时间里,他始终不知道自己还有别的亲人活在世上。
“如何,要让他去吗?”皇帝问。
“去吧。”周远洄说。
这些事情他现在不说,是觉得周榕还小。等孩子长大了,总要知道的。届时若周榕得知自己错过了见亲人最后一面的机会,只怕会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