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然还是不敢接:“那万一我给弹坏了……”
“弹坏了再说!”谢桑榆把琴再一次递出去,声音沉了些:“柏然,你现在拒绝的可是一把GibsonES-355,你真的想清楚了?”
柏然想要推开的手一下就没了力气,在听到那串美妙的型号的时候,柏然就下意识紧紧抓住了琴包的背带。
谢桑榆于是立刻松了手,两只手插进裤子口袋里,朝柏然很自然地笑笑:“实在想谢我的话,改天请我吃饭就行了。”
BC的专业课一般都是四节连着,柏然今天一早上都在上课,没吃午饭。想来谢桑榆也是差不多状况,柏然于是提议:“要不就今天?”
谢桑榆点点头:“也可以啊。”
系里有给学生暂时存放乐器的地方,两人把乐器放好,就朝学校餐厅的方向走去。
人有时候真是奇怪,柏然几分钟前还在纠结要不要借这把吉他,几分钟后就自动产生了吉他主人的意识,忍不住问谢桑榆:“这琴应该有个琴箱的吧?装琴包里,万一不小心磕了碰了怎么办?”
谢桑榆很无所谓:“本来它就重,连着琴箱一起背就更重了。有倒是有,你需要的话,我回宿舍之后找给你就是了。”
“哦……”柏然顿了一下,小声补充:“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很感谢你借我琴。”
“嗯。”谢桑榆点头,朝柏然笑了笑。眼睛轻轻弯起来,形状像舒展的花瓣。
柏然不由猛地打了个哆嗦,才放松的心又警觉起来。
不是……谢桑榆他笑什么啊?!
借给别人琴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吗?还是刚那句道歉的话是什么很搞笑的话吗?
明明都不是啊!
难道,或者,不会是真的被那条评论说中了——谢桑榆喜欢他吧?
沉默开始不合时宜地蔓延起来。气氛由无色一点一点变成奇怪的粉色,甚至快要飘起五彩缤纷的泡泡。
学艺术的人本就对这种微妙的事物很敏锐。柏然产生方才那个“喜欢”的推断之后,脑门上已经紧张到出了一层汗;可现在即便再怎么紧张,他也不能放任空气里的粉红色继续加深了。
“那个……”
柏然深吸了一口气,低着头小心地开口:“不过,为什么要借我吉他啊?我吉他坏了,你提醒我就是了,为什么愿意把你那么爱护的吉他借给我?”
“唔……”谢桑榆沉吟了一下,神情似乎有些紧张;不过很快又放松地笑了一下,语气中有些不明显的自嘲:“因为希望你更喜欢我一点吧。”
什么?!
柏然眼前一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谢桑榆也意识到了自己话里的歧义,匆忙补充:“我的意思是,我们不是要一起进辛西娅的乐队嘛!我知道,你应该看不上我写的那些歌;你的确不是那些歌的受众,这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