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流接近过来,捡靴子之前,有意无意地望向平躺着的伤患。
李藏二话不说,龇牙咧嘴地翻身。
就不让你看。
宁冰流是怎么做到的?明明只是想要逗弄一下妹妹,却可以同时气到两个人,也是一种本事。
收拾好了宁婉晴留下的烂摊子,竹坞周围只剩一团令人烦闷的空气,在这里养伤的感受,终于不再美好了。
当天的晚饭,只有煮菜叶和米汤喝。
婉晴一面舀粥,一面没好气道:“我不会狩猎,如果接下来我抓不到活物,就还是这些吃食了。”
冰流不动声色,李藏接过了粥,眼神却瞟向了正匍匐在竹坞地面上的两只兔子。
婉晴很快察觉,随后怒道:“你休想!这么久以来,都是它们陪我在这的!”
李藏问道:“是宠物啊?有名字吗?”
“没有。”
“没有名字,那也好说。”李藏小声嘀咕着,盘算着等什么时候饿急了,还是要先拿兔子开刀。
接下来几日,饮食都是一般的清减。宁婉晴信守自己的承诺,三天内仅抓回来一只锦鸡,还是那鸡不小心掉坑里的。
可怜的锦鸡快速化作一摊骨头渣时,宁婉晴收到的眼神就格外哀怨。
“你们不懂,当初为了布这个阵,这座山,这处山谷,一草一木的气势皆在我掌控,那个坑不是坑,而是我的阵的一部分,所以这只鸡,也是我捕到的,可以吗?”
凝冰不敢再多说什么又惹她生气,只是暗自腹诽,真有这本事,还至于每天晚上饿得肚子叫?
谷中少见阳光,又是一个雾蒙蒙的阴天,宁婉晴一大早就穿好了她的小靴子,戴上了可以装下一头鹿的背囊,腰间别了冰流的短剑,还有李藏的一把匕首,照旧去后面山上打猎去了。
她走后,冰流照旧躺着节省力气,不与李藏有什么交流。李藏近来倒是体感自己恢复得不错,除了有些饿,于是他擅自取走了立在角落的竹竿和鱼篓,戴上斗笠,在这不算热也不太凉的天气,就穿着中衣出去了。
循着声音踱步到溪水边,他低头一看,直皱眉头。
溪水很浅,清澈见底,这样的小水流里,怎么可能有鱼?
不过他也不气馁,就这么缓慢的走着,沿着溪水一路逆流向上。
山上无路,也不太难走,但他肋下隐隐的疼痛总在提醒他,还是要走慢些。
大约向上走了百来步,总算没有白来,山上顺着石头缝流下来的瀑布在这里汇聚成一方小潭,潭水幽绿,说不定里面会有好东西。
于是他寻了快干燥的大石,缓缓坐了下来,架起了鱼竿,这便开始耐心等待。
这山中的时间是否果真与外界不同?没有了太阳光的指引,他甚至有些分不清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还没等来一条鱼,却等来了一个人。
冰流也是只着麻制的中衣,宽松,舒适,却也趁得她更形销,反正这里没有旁人,不必在意什么形象。